这次轮到柳如眉羞的要死了,只因这几日,韩暮半夜钻了她的被窝几次,虽说没有真个**,但也被韩暮撩拨的不轻;私下里和韩暮调笑他是半夜鬼敲门。
韩暮一句话便镇住场面,众人再望下看,王玉润的诗曰:
长忆孤山如黛簇,别来尘土污人衣;细雨梦回双亲远,闲看芙蓉赋新诗。
“好诗!”韩暮大赞,“有情有景,情在诗中,读之便要落泪。”
众女频频点头,均觉此诗真情流露,难得的是用语简练,但诗情不减。
唏嘘良久,众人方翻看下边柳如眉的那首,诗曰:
最怜红粉几条痕,水外桥边小竹门。
照影自惊还自惜,西施原住苎萝村。
小资情调宛然诗中,诗是好诗,但毕竟阅历和思想性落于众女之后了。
最后只剩韩暮那首诗了,众人展开诗稿,但见上面半首残诗,字迹潦草,书法极烂。
在看那仅有两句的诗句,众女顿时愣住了。
“冰明玉润天然色,凄凉拚作西风客。”谢道韫拿着韩暮的诗稿轻轻念道。
仅此两句,便将芙蓉花不与百花争宠,自在秋风萧瑟,万物悲秋之时怒放的傲骨写了出来。
两句诗的立意盖过前面所有的诗句,众女都看着韩暮,搞不懂这个男子为何总能出人意表,永远有闪光点让她们意乱神迷。
谢道韫叹道:“韩暮为何不将此诗写完呢?这首诗应该是首难得的佳作啊。”
韩暮暗道:只记得这两句,你以为我不想写完啊。口上却说道:“我不敢写了,没这个才情,怕狗尾续貂,再说时间也不够啊。”
忽然他灵机一动道:“我想请韫姐帮我续完整,不知可否?”
烫手山芋顺手一丢,便与己无关了。
谢道韫也不推辞,提笔细细思考一会,落笔写下两行诗句;众人看那诗句,默默念道:
冰明玉润天然色,凄凉拚作西风客。
犹胜无言旧桃李,一生开落任东风。
韩暮和谢道韫双目对视一笑,二人心照不宣。
经谢道韫补齐这两句后,整首诗的境界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一种高远、深邃、不为外物所拘泥,傲视天下的淡泊境界跃然纸上。
众人将诗稿品鉴良久,均觉王玉润这首当得起诗魁之称;原本韩暮和谢道韫合作这首乃是诗魁无疑,但两人各做半首好诗,所以被强行剥夺了资格。
王如润勇夺诗魁宝座,心中自是开心;谈笑中容光焕发,再不是吴兴时身患隐疾的病蔫蔫的样子了。
众女嚷嚷着让诗魁打赏,王玉润只好许诺,每人绣一只香囊作为礼物,王玉润的女红手艺众人都有所领教,她绣的香囊恐怕万贯也买不到。
不知不觉中,夕阳西下,秋寒袭来,众人兴尽回房;韩暮给王玉润打个眼色,转身朝自己书房走去。
王玉润脸色微红,借口帮翠儿他们收拾东西,待众女都回到房中歇息,这才提着裙裾,垫着小脚流进韩暮的书房。
韩暮的书房在一楼大厅之侧,宽大而气派。
一溜四四方方的楠木书架摆满两面墙壁,一边是纸质书本,一边是绢纸;中间一张宽大锃亮的长方形案几,边上摆放着一张阔椅和几只锦凳,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走上去轻软无声。
两盆翠绿的修竹摆放在南边的角落里,经过拓宽的碧纱窗,将日光引进室内,显得明亮而洁净。
没有书架摆放的两面墙边一边摆着一张软榻,是供看书习字劳累之时小憩所用,另一边摆放着两尊镂空的兽形熏香炉。
王玉润轻巧的钻进书房,将绣鞋脱下,穿着锦缎制成的袜子猫一样的走在羊绒毯上,悄无声息。
韩暮正背对着门口,从书架上翻找书籍,王玉润看他修长匀称的背影,心头一热,靠近前去,双手捂住他的眼睛道:“猜猜我是谁?”
韩暮一怔笑道:“眉儿吧?”
“再猜……”
“那是菱儿?”
“再猜……”玉润小姐有些不高兴了。
“韫姐?”
“……”
“彤云?”
“……”
韩暮一连猜了好几个名字,最后都猜到翠儿了,也没把王玉润的名字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