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淡淡的道:“军国大事岂能说笑,北府军目前编制四军,两万三千余人,加合淝县一万守军,以三万三对两万,又有城防为依托,何惧之有?”
郗超道:“谢大人可千万莫拿这军国大事当赌注,邓羌的两万精骑均是身经百战之兵,北府军两万人是什么兵?泥腿子刚刚放下锄头拿起长枪边算是兵?了战场若胆怯哗变,非但不能克敌,恐怕还会影响合淝县一万正规军的士气;出了漏子,我们再想办法就来不及了。”
司马昱也道:“是啊,郗爱卿所言有理,这等两国殊死相博之战还是要正规军队方可,我大晋还未到要老百姓战场的地步。”
谢安依旧平静的道:“启禀陛下,兵不战场永远成不了钢铁之师,韩将军治军有方我早有耳闻,就是这帮泥腿子,成立之初便剿灭了盘踞在青台山中的一股五百人的土匪,而且是以五百对五百,诸位都清楚,攻山之战难加难,悍匪据四道险隘而守,却被北府军前后夹击,只死亡不到三十人便剿灭了这股悍匪,即便是正规军也没把握夸口,从此战中便可知北府军可用,否则皇当初为何要同意建立他呢?”
司马昱凝视着谢安,他没搞明白谢安为什么忽然将北府军之事全盘托出,这本来是司马昱和韩暮谢安等人的秘密棋子,此刻谢安自曝,到底是为什么呢?
谢安下边的话回到了他的疑问,谢安道:“那日郗中责问我,为何这北府军建立之事未经过大司马署,这是对大司马的不敬,今日我可回答你这个问题;北府军本来就是皇为秦人准备的一支奇兵,他从未有过,也不在我大晋正规军序列之中,若经过了大司马署,秦人细作在我大晋众多,便会得知此事,所以秦人不会知道我们在芜湖县有这么一支奇兵,这正是皇的精明之处。”
“此刻这支奇兵到了要建立功勋的时候了,皇您也别捂着了,这支军队扬名天下之时已经到来,您需要做的只是给这支军队和朝廷正规军一样的粮饷待遇即可,至于这支军队的战力如何,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要是无用之兵,这次战斗之后便可将之解散,岂不更好?还省了朝廷大批粮饷。”
司马昱这才明白,谢安正是借着这个机会将北府军公开化,合法化;同时他强调是皇的高瞻远瞩埋藏的一颗对付秦人的棋子,也间接的在提高自己的威望,可谓聪敏之举;但如此一来自己的声威就要看北府军此次打的如何?若一败涂地,那么自己就不是埋下奇兵了,而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就不高的威望便要跌倒谷底,桓温等人可要笑掉大牙了。
“如此说来,谢大人是成竹在胸了,决意要用这帮凑合起来的军队来抵挡秦兵虎狼之兵了?”郗超没料到谢安将北府军的建立说成是对付秦人的秘密武器,这倒好,将私自建军之事抹得一干二净,郗超绝不甘心如此,既然谢安决意要这些军队去送死,正好可以利用此次机会。
“正是如此。”谢安斩钉截铁的道。
“然则,若交战失利,秦军威胁京城,此过谁来担当?”郗超步步紧逼。
“胜败乃兵家常事,败了我京师尚有禁军五万,何惧那两万秦兵?”谢安留有后手。
“那怎么行,败了就要受罚,谢大人一力鼓吹北府军如何善战,现在看来该不是对北府军没信心,既然非万全之策,何必用它,到最后还要动用健康之兵,还不如现在就抽调两万京师禁卫军驰援,也省的那所谓北府军两万多人枉自丢了性命。”郗超咬住不打算松口了。
谢安静静的考虑了一会道:“北府军统帅韩暮远在秦国出使,此事我一力承担。”
“你如何承担?”郗超冷笑道。
“臣愿立军令状,若北府军兵败连累我京师安全,臣愿一死以谢天下!。”
“谢公!怎可如此”
“谢公不可!”
王坦之张玄等急忙劝阻,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谢安居然看不出这是郗超设的圈套,自己就这么一头扎了进去。
谢安神色平静,他想明白了,北府军是他们孤注一掷的最后倚仗,这才是自己的军队,如果北府军败了,自己这一派将永无出头之日,现在还患得患失实在可笑,他下了一把豪赌,正如他潇洒的人生一样,他潇洒的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押了去。
其实,这赌局不是今日才开始的,自谢安同意韩暮建立北府军之始,赌局便开始了。
“朝堂之,军国大事,谢大人可不能儿戏。”郗超微笑道,心里乐开了花。
谢安一言不发,示意内侍将笔墨拿来,挥毫泼墨写下:北府军若战败,臣谢安愿与北府军同为齑粉。签字,画押,谢安躬身朝司马昱行礼,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