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承墨并没有问,反而解释道:“茉儿,《地脉道》、《人间道》和《天机道》就如同三层楼一样,一步一个台阶,自然就能走到最高层,这是顺其自然的事,没必要着急。”
老道士听了徐承墨的话,这才郑重去思考苏茉的问题,他怔怔地看着苏茉,一双老眼放出精光,但也只是打量了这么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只是嘴角高高地勾起来,显得很是开心,道:“茉儿啊,这玉葫芦,你还是好好收着,当年你师父我和你师伯好不容易从昆仑山抠出来这么一块,磨出了这两个宝物,又找了个好地儿,蕴养出这么一对阴阳葫芦来,你和你师兄一人一个,这也是缘分……”
苏茉的脸止不住地就红了,冷哼一声,“你倒是打得好主意,真是自作多情,师兄心里可未必这么想的!”苏茉说完,腾地站起身,也不顾在座的两人,回了厢房。
老道士的脸也随即变了,狠狠地瞪着徐承墨,他一句话不说,徐承墨心里又是急又是害怕,头一次,他面对一个人,额上冒出了冷汗,显得心虚,“师叔……”
“你师父给你玉葫芦的时候,没有跟你说?”老道士一挥手,打断了徐承墨要解释的话,恶声问道。
“师叔,您听我解释,我……我家里,我母亲生前给我订了一门亲事……”
“胡说,你是听你母亲的还是遵从师命?”老道士快手如电,从徐承墨手中将那玉葫芦抓了过来,“你若是听你母亲的,你现在就走,以后也别叫我师叔了,我没你这个师侄!”
徐承墨目光呆滞地看着那玉葫芦,这一刻,他反而不害怕了,一阵风吹来,他身上被冷汗汗湿了衣服,凉飕飕的,令得他头脑越发清晰,“师叔,我既不听我母亲的,也不愿遵从师命,人生短短几十年,不需要守那么多的规矩约定,背负那些无谓的负担,我只想听从我自己的内心,我对茉儿,势在必得!”
老道士的心几番起伏,他对苏茉视若亲生,从小呵护着她长大。苏茉被雷老头抱回来的时候,出生才几天,雷老头是准备把她饿死的,将她往屋里一扔,自己就出门了。老道士第一次看到苏茉,便是被苏茉的哭声唤进去的。他进去的时候,苏茉已经没有力气哭了,哼哼地看着他,那双眼很澄净,却透着看尽人情的睿智,便是这一眼,打动了老道士的心。
老道士把苏茉抱回了城隍庙,从山里带回野兽的奶喂她,就这样把她养活了。这中间,雷老头找来过一次,见苏茉在老道士的手里,二话不说地就走了。
苏茉一岁的时候,老道士又来了,把苏茉接走了。老道士到底不放心,那一天下着大雪,雪深得齐腰,老道士从山上下来,见苏茉被扔在大门口,一岁的孩子,走得还不太稳,她扶着门框站着,呼啸的北风吹得她小小的身子摇摇欲坠。
老道士老远看着,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他走近了看,雷老头在堂屋里生了一盆火,火上温着一瓶酒,一大锅肉炖的老远都能闻到香味。雷老头一个人自斟自饮,苏茉就扶着门框看着,她的一双眼很冷,如冰雪,那不是一个一岁的孩子该有的眼神,很平静,无怨无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