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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张网捕鱼迎来宾(马上周末了,祝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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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向红便把电视机拉线搬到了学校操场,大家伙勾肩搭背凑成一团激动的看比赛——

现场几乎都是男同志,所以可以随意勾搭。

为什么都是男同志呢?

因为噢大梨呀的女排姑娘别管长得怎么样,反正身材是很火爆,前面鼓鼓囊囊、后面囊囊鼓鼓,两条大长腿倍长倍白,太吸引男同志们的眼珠子了。

不过这年头的男同志们很爱国,他们把私人喜好和国家利益分的清清楚楚。

洋娘们可以让他们看的眉飞色舞,可铁娘子的获胜才会让他们欢呼雀跃!

王忆被吵的没法睡觉,只能回去开灯看书。

果然。

看了一阵书困的受不了了,这次连外面的敲锣打鼓都不能阻挡他睡觉的脚步了。

等到第二天中午,队里再度热闹起来。

好些人家的妇女在痛骂自家男人:“起来赶紧起来,支书就给你们放了半天假,下午要上工的。”

“你死床上了?啊?你早上回来不是很有精神吗?不是能折腾我吗?啊?用王老师的话说,你不是三吹六哨挺猛烈吗?这会怎么不会动弹了?”

“快点吃饭,吃点东西早点出海,支书说你们不用歇晌了,快起来滚蛋!”

王忆蹲在山路头上听着队里的吵闹声听的高兴,加上身后大灶里飘出来的香味,这可太有生活气息了。

中午头学校大灶做了地三鲜,虽然是素菜可是油多,一人一碗大米饭,往上浇了一勺菜,很快大米饭变得油汪汪起来。

学生们吃完饭嘴巴亮亮的,然后他们一个劲的用舌头舔嘴唇,尽量不浪费一滴油水。

他们吃完饭就回家去歇晌——歇到十月一,国庆假期回来就会取消中午的午睡环节。

王忆愉快的跟他们打招呼。

王向红背着手上来,问道:“王老师你蹲在这里干嘛?哦,那个红梅主任今天去走亲戚还海账了,她会委托亲戚给你去找栾大壮问问拖网的事。”

王忆一听这话更愉快了,笑道:“好呀,那红梅主任可帮我大忙了。”

“另外那啥,我蹲在这里是在看热闹,队里的女社员正在骂她们男人呢,哈哈,真有意思。”

王向红也笑了起来:“你挺闲呀。”

“嗯,最近没什么事,我就等着沪都的同志们过来秋游做客了。”王忆愉快的说道。

王向红摆摆手:“那你也别闲着了,这样吧,你下午跟着大胆他们出海,去张网作业。”

张网作业是东海渔民传统的生产作业方式之一,始于清代展复初期。

其中的张网是网的名字,属于定置网具的一种,这种网口呈矩形,网身是方锥形,简单来说就是在海里打桩弄上一张网,等着鱼虾蟹们自己往里撞。

当然细说的话要复杂一些,比如张网作业分打桩张网和抛碇张网,天涯岛今天就要进行打桩张网作业。

打桩张网又叫近洋张网,在近海地区来下网。

王向红给王忆介绍了一下,之所以队里要在今天打桩张网不是图能获取多少鱼获,只是打桩张网可以连续几天都有收获,收获少但收获新鲜。

队里用打桩张网收取鱼获也是为了迎接沪都外贸市场的秋游活动,得给人家准备最新鲜的海货。

之所以安排今天开展打桩张网作业,是因为这活用不了一天,恰好半天能搞定。

而它又是在近海水域作业,社员们干完活浪费半天时间,就不方便再出海去干活了——时间上来不及。

于是昨晚看比赛、今天生产队歇了半天,王向红正好利用下午这半天时间安排社员们去打桩张网。

王忆一看这活是给兄弟单位的秋游准备的,那他没话说了,肯定得去参与一下子。

而且这种作业方式是他从未见过的,王向红让他去了解一下,熟悉流程。

王忆问道:“打桩张网这种作业方式,现在还流行吗?我听社员们谈过,说现在不太用了,以前用的多。”

“嗯,民国时候用的多,到四十年代的时候,咱们县里有张网船800余条、打桩一万五千多支。”王向红叼起烟袋杆先抽了口烟,然后徐徐讲解起来。

“这么多的家伙什,那打桩张网现在为什么不大用了?因为效率低下,没有主动性,全靠鱼获自己送上门来。送上门来的大鱼大虾往往还捕捞不住,它们力气大,不能及时收获那会跑掉,一般能捕捞到的是小鱼小虾。”

“问题是刚解放、刚建国的时候,咱们国家是真的一穷二白啊,当时解放战争缴获了很多的张网船和桩子。”

“于是建国初期一直到现在,咱们外岛的一些渔区一直延续着打桩张网的作业方式。”

王向红蹲在他旁边吐了口烟,说道:“不过现在好了,现在打桩张网的话,有机动船来回收取鱼获,效率高了,收获能多点了。”

他给王忆继续介绍。

打桩张网的操作方式是这样的,找个水下暗流汹涌的地方,然后以竹桩或木桩打入海底固定位置,在桩上系挂网具。

这样暗流会裹挟鱼虾蟹的意动,让它们不经意间撞上网具被缠住。

要知道海洋浩瀚无边,在海里搭建起一张网等着鱼虾蟹自己上门就跟森林里守株待兔似的。

那怎么能提高守株待兔的效率呢?满森林转悠,树多了,总有兔子会撞上。

同样道理,打桩张网作业得在水下大量布设渔网,解放初是渔民们摇橹划船去打桩布网,然后四五个人操作一艘张网船。

半天时间,一条张网船能布设二三十条渔网,然后一昼夜能收取鱼获个两三次。

这种作业方式的缺点是缺乏主观性和无法及时收取大鱼导致其逃跑,可优点就是占用的人手少。

只要完成了张网作业,那以后一艘船上两个人就能看管住一大片的渔网。

王忆听到这里后心里一动。

咦,这个捕捞作业方式好像很适合22年天涯渔场的捕捞所需。

他就是为了保守自己一些秘密,所以天涯岛上人手少且以残疾人为主。

这种情况下不好随便出海进行捕捞。

那如果他在渔场里常年布置上打桩张网,每天安排人手去捞上来收取一下新鲜鱼获,再安排县里刚送他的蓝海十号客船送去市里的生产队大灶,这不是很好吗?

生产队大灶每天都能用上新鲜的野生鱼获,而因为规模缘故,生产队大灶用不上太多鱼虾蟹,偏偏张网作业的捕捞能力有限,没法子每天都能捕捞到太多鱼虾蟹……

天作之合啊!

一拍即合啊!

王忆顿时来劲了,站起来就说:“支书那我下去了,我准备去参加出海作业了。”

看着他展现出的劳动积极性,王向红欣慰的点点头。

老支书又吐了口烟,心里暗暗感叹:王老师这个娃真是好,一心为公不为私,为人还特别能吃苦耐劳,很有劳动积极性,这种后生现在多珍贵呀!

这么琢磨着,他对王忆未来执掌王家和天涯岛的工作便越发有了信心。

张网作业需要的网具多,大胆领着强劳力们把网和木桩全给领了出来,分到各艘船上后分了好些东西。

下午所有强劳力都要忙活打桩张网,于是他们合并成一个船队,浩浩荡荡奔赴向一处鱼获相对丰富的浅海水域。

用作张网船的渔船个头都差不多,一艘船上12个人,他们有不同的职位:船老大、上头人、打斗索、克西风。

其中这12人的职务人员分布情况是:一个船老大,一个上头人,6个打斗索,4个克西风。

大胆知道王忆跟着来的目的,是要学习打桩张网,于是船出海后他没有去摇橹,而是给王忆介绍这项工作的具体情况。

他拿起一条桩给王忆看:“它是四个部分组成的,桩头、斗、二凸和竹竿,咱们外岛用的桩头是削尖的毛竹,我听说现在东北工业发达,他们用水泥桩沉入水下当桩头。”

一条桩组合起来很长,毕竟是要埋在海底的东西。

拿桩头来说,它长度三米起步,而斗更长,四米左右一直到五米不等。

大胆给王忆演示了一下:“桩头和斗之间可以链接,用梢子来接,固定是个麻烦事,必须得它们固定好,否则肯定会白忙活一场。”

桩头是毛竹,斗和二凸都是硬木。

二凸长度不定,要根据海的深度来进行选择。

摇橹在海上飘荡了半个多小时,他们在一片暗礁复杂的海域开始抛锚。

这片海域叫黑礁海,因为水下有好些黑礁石。

王忆问道:“这边水下暗流挺厉害?”

大胆点点头:“对,挺厉害的,再就是这是咱们队里的一处野渔场,咱们在这里张网应该收获最好。”

野渔场……

听名字就知道这渔场很野。

它的野是野生野长,区域并不在某个居民岛屿附近,不属于某人或者某单位、某集体。

这种情况下就是各生产队、各单位靠本事来争抢来守卫。

内地人家械斗是争水源争土地,而渔家打械斗往往就是为了争野渔场。

大胆给王忆介绍说,天涯岛为守卫这片黑礁海野渔场费了好些力气,是流过汗、流过血的。

王忆听笑了,问道:“流过血?怎么了,跟外队人打过械斗?”

大胆认真的说道:“王老师你可别笑,我不是故意夸张的说话来吸引你听我说话,我说的是真的——大义,是不是?”

同船的王东义沉默的点头。

大胆给王忆说道:“这样吧,王老师你不知道这段往事,我给你好好说说。”

“那是哪一年呢?56年,那年我跟草鞋差不多的年纪,嘴上裤裆里都还没有毛。”

“那一年是咱支书转业回来第二年,当时他在咱外岛还没有啥名气。”

“当时咱王家因为自己在一个岛上,不像别的岛屿通常有两到三个生产队,他们人比咱们多。加上咱们上一辈和上上一辈好些强劳力参军入伍牺牲了,他们就经常仗着人多欺负咱们人少……”

1956年外岛的夏天,天气炎热。

那时候海里鱼获还好,天涯岛四周虽然是穷海,可他们不用出远门,却时不时能有好鱼获、好收获。

这一幕被隔壁的水花岛刘家人给看在了眼里,他们猜到天涯岛应该发现了一个野渔场,于是就想跟踪天涯岛的渔船去获取这渔场的消息。

问题是王向红早就在防备着这一点了,他刚从主力部队转业回来,论跟踪和反跟踪他是专业的,水花岛刘家人盯了天涯岛好些日子,结果屁都没有盯出来。

这样刘家人没辙了,便联系了外岛一个船帮一起强硬的跟踪天涯岛的渔船,并且准备逼迫他们臣服。

船帮人多,摇橹摇了十艘绿眉毛船,然后浩浩荡荡的奔赴天涯岛而来。

敌人来势汹汹,天涯岛这边得到消息后乱了阵脚。

一些老人妇女怕事,就让王向红要么带人出去躲起来,要么就把黑礁海野渔场的信息告诉人家。

王向红微微一笑,说道:“来了区区一群孬种,就想拿下咱们天涯岛?我看他们是要来闹笑话!”

大胆当时跟现在的王状元一个样子,年少却不怕事。

他跟着吼道:“咱们四周的海都是穷海,他们抢咱们的野渔场就是要逼死咱们,草,跟他们拼了,反正我不怕死!”

王向红听到这话哈哈大笑:“拼什么拼?死什么死?没事的。”

他指了指脑子说:“打仗从来不是靠蛮力、靠人力,是靠这里,这里好使比什么东西都好使!”

然后他说道:“来,同志们,我不用人多,来二十个社员分成两条小船,摇橹跟我走!我领着你们去接他们!”

那天是八月初,阳光灿烂,海上的风儿甚是喧嚣。

天涯岛的两艘小船和对方十艘绿眉毛大船相遇在海上,他们直接被包围了。

王向红对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掏出酒葫芦来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又分给大胆说:“爷们,这是高粱好酒,都尝尝,别给我省着,放心的喝!暖暖身子,待会要下水的!”

船帮几百条汉子和水花岛的一些汉子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他们不知道王向红是怎么想的,竟然就带了这么几个人来迎击他们,这简直是找死!

王向红喝过酒后抹了抹嘴巴、擦了擦胡须,他笑道:“你们的领导是谁?我王向红在这里拜会他了。”

一个壮汉挺着大肚子怒喝道:“你算是个球东西,也配见我们领导?”

王向红笑道:“我不见你们领导,那把我们队的野渔场交给谁?”

听到这话,四周船帮的汉子们纷纷发出哄笑声,他们明白了,王向红这是主动来服软了。

这样船帮的老大便像模像样的走到了船头,居高临下的俯瞰王向红:“姓王的,你是个俊杰,识时务者为俊杰!”

“行,你愿意交出野渔场这最好,免得咱们兵戎相见,这刀枪不长眼,伤了你们可就不好了!”

王向红笑道:“那多谢领导的宽宏大量了,我不废话,咱渔家汉子做事干脆爽利,你们跟我们走吧,我带你们去那片野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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