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跟我喝一杯吗?妈妈。”
“我说了很多次,卡尔,要称呼我为母亲。”苏菲站在那里,不为所动,像一个宫廷礼仪教官一样冷淡的纠正着自己儿子的礼仪。
卡尔·路德维希挥了挥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终于踉跄了一下,跌倒在沙发上,透明的高脚酒杯在地毯上滚动了几下,琥珀色的液体深深地浸润了华贵的地毯。
“你……”卡尔·路德维希难受的皱了一下眉毛,继续说,“你一定在心里想,如果是你的小弗兰茨遇到这种事,一定不会像我这样。”
苏菲没说话,她走了过去。
宝蓝色的长裙在地毯上拖曳着,苏菲站着,说:“站起来,卡尔·路德维希,你不是什么平民。”
“为什么……麻麻……我想要茜茜……”
卡尔·路德维希呜呜的哭着,然后蜷缩着,让自己背对着外边。
苏菲双眉紧蹙,在忍耐了一分钟后,她突然叹了口气。
这位厉害的女人坐下来,让儿子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而后者已经醉了,只有一张悲伤的脸还来不及一起昏睡过去。
苏菲待了五分钟,然后她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裙摆上的褶皱,走到外边,把侍女们叫来,先是严厉的训斥了一番,接着让她们照顾好卡尔·路德维希这才离去。
书房里,苏菲难得的什么都没做,直到有人说皇帝过来了。
她看着自己英俊的长子步伐稳健的走过来,现在夜色已经深了,而他刚刚结束了自己的公务,她那愚蠢的另一个儿子正在呼呼大睡,没有形象,放肆还不加约束,同样是自己生的,但没有一个孩子如同弗兰茨那样,是天生的皇帝。
苏菲的儿子可以有很多,但奥地利的皇帝只能有一个。
“走近点,弗兰茨。”苏菲示意。
弗兰茨上前,先亲吻了母亲的手,彬彬有礼,无可挑剔。
“卡尔还好吗?母亲。”
儿子的询问令苏菲想起之前的一件事,自他们身份转变后,那个晚上,自己拉着弗兰茨的手告诉低声告诉他,以后必须称呼她为母亲,而那个孩子,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后就轻声喊出了那个称呼,自此,再也没有犯过错误。
“他令哈布斯堡家族蒙羞。”苏菲说。
弗兰茨能够猜测到卡尔做了什么,那并不难猜,很多时候,在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未那么僵硬的时候,卡尔曾经对自己吐露。
“这里太压抑了,弗兰茨,我觉得孤单。”
孤单,真奇妙的形容词。
弗兰茨十分聪慧,他懂得好多语言,因为他有天赋而且勤勉,他能够用好几种语言解释“孤单”这个词,但直到他遇到巴伐利亚的小茜茜,他才真的明白。
“你是我唯一的欣慰,四个孩子里面,弗兰茨,只有你,总是让我放心。”苏菲换了种还算安慰的口吻说道,弗兰茨对此报以微笑。
“奥地利只有一个皇帝,你做的很好,弗兰茨。”
这句话对于苏菲来说几乎是至高无上的称赞了,以前,获得母亲的称赞,是弗兰茨向上的动力,但现在,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要了,甚至,他心里隐隐希望得到母亲的责备,就像是,寻常人家的母亲。
“弗兰茨,卡尔是你的兄弟,你得谦让一点。”
但遗憾的是,弗兰茨知道,那永远不会发生。因为苏菲,是一手把他推上皇位的人啊。
“母亲,我都明白。”
苏菲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让弗兰茨早点去休息。
弗兰茨离开了,已经派人去慕尼黑通知马克斯公爵了,电报也发了,一切都没什么问题了,他的小姑娘很快将会成为他的未婚妻,成为他的新娘了。
想到这儿,一种饱胀的情绪,从胃部一直升上来。
“陛下?”
贴身上校沃尔特想要提醒自己的陛下,回寝殿的方向可不对,但年轻的皇帝只是往后倒退了几步,偏头冲他眨了下眼睛:“作为准未婚夫,想要给自己的未婚妻道一句晚安并不为过吧?”
沃尔特站直了身体,严肃道:“陛下,您是奥地利的皇帝,这不合礼仪。”
在皇帝瞧着他的时候,年轻的上校轻轻咳嗽一声,然后继续一本正经地说:“但未婚夫向未婚妻道晚安是再合理不过的。”
弗兰茨微笑的点点头,然后继续往偏离他寝殿的方向走去,上校则是更加警惕的注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