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动静的林珏和小厮都朝对面看过来,就见一身量纤细的女子,柔美的面上满是怒气,不顾鞋袜裙摆被河水打湿,不怕自己跌下河中,就那么急急地跳了过来。
林珏正往上甩着鱼竿的手顿住了,鱼钩上挂着一尾活蹦乱跳的红鲤,不停地挣扎扭动着身子。
两个青衣小厮显然认出了这姑娘就是方才山上见到的那位,拍着的手也忘了收回去,指着横眉竖目的锦心,说不出话来。
锦心来到林珏面前,二话不说,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那个白瓷酒壶,往旁边石头上只一掼,摔了个七零八落,发出一声脆响。
在林珏主仆三个大眼瞪小眼的瞪视中,罗锦心一双纤手叉上了小蛮腰,怒目圆睁喝骂着,“想死也不挑个好地方,你是活腻歪了是吗?”
林珏愣了,两个小厮也不会说话了。
从小到大,锦绣丛中长大的林珏,从未被人这般劈头盖脸地喝骂过,就连当今皇上,见了他,也是礼让三分。
这姑娘,到底长了几个胆子,敢对他堂堂恒王世子这般怒骂?
两个青衣小厮更是愣得直眨巴眼,这姑娘真是好大的火气啊!只是有气可不能冲他们世子撒,世子是什么样的人物?京中的姑娘哪个不想削尖了脑袋要嫁给世子的,哪有这样不把世子放在眼里的?
锦心见林珏只是瞪着她,越发气上心头,这厮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自己还宝贝地要命呢。
不然,他死了,自己说不定又要被舅母给配了冥婚。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绝不想重蹈覆辙。
她只觉胸腔里的怒火烈焰腾腾,再也压抑不住,索性伸手点上林珏那如大理石雕刻般的鼻梁。
“不是告诉过你,三个月内不能碰酒,你怎么就是不听?你要是不想活了,当初怎么还让我为你剜肉疗伤?那时候就该说一声,我也就罢手了。如今倒好,我费尽千辛万苦给你治好了伤,你却这般作践,到时候你死了,你娘还不得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
她也是怒气攻心,有些口不择言了。
林珏还未说什么,她就死呀活的说起来。也就只有她,才能体会到死的可怕,生的可贵。
别人,哪里明白她的心思?
跟林珏的两个青衣小厮受不了了,主辱仆死,这样的道理他们怎能不懂?
两个人当即涨红了脸,张口呵斥罗锦心,“你这姑娘好不明是非,怎敢对着我们世子这般谩骂?不就是给世子治了个伤吗,就敢对世子管头管脸起来?世子想做什么要你来指手画脚?”
锦心被两个小厮的话给气笑了,叹气无奈地摇头,“可见你们这些下人都是纵容着主子寻欢作乐的,你们世子迟早被你们给害死!”
说罢,也不理会林珏,转身就走。
她话已说尽,听不听在他了。她还要回去给紫芝敷药呢。
还没走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姑娘留步!”
锦心没好气地回头,冷哼一声,“怎么?嫌我说得难听,想杀人灭口吗?”
林珏迎上那张气哼哼的小脸,不由乐了,“你这姑娘嘴巴可真毒,不噎我两句难受是吗?”
这下子倒换锦心愣了。
传闻中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战神——恒王世子这般好说话?
他会不会正话反说,故意把她留在这儿,好报方才自己一番毒舌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