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锦心让白芍下去拴了门,主仆几个又重新睡起来。
黎明前,是一天最黑的时候。
此时的安国公府,经历了救火风波,弄得人仰马翻的,各自都回去补觉,阖府都沉浸在无边的黑夜中。
安清这一嗓子着实清亮,把阖府的人都给惊醒了。纷纷纳闷着这位安大姑娘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是清秋院走水了还是死人了?
不过这次听见她喊的不是走水,好似……有鬼?
崔老太君的正房内,生了一肚子闷气的崔老太君正躺在床榻上,瞪着一双浑浊的老眼。死死地盯着头顶上的藻井。
床尾处,榴花坐在绣墩上,拿着美人槌给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捶着腿。
她今晚被卢氏给气得不轻,更是被自己那不争气没出息的儿子给气了个半死。
躺在床上有半个时辰了,她还没有消了气,气鼓鼓地拿那头顶上的藻井做出气筒。
若是那藻井有知觉的话。此时早就被她的眼风给刺得千疮百孔的了。
想想卢氏那得意的嘴脸,她就受不了。
这府里,只有她说了算,什么时候还被卢氏这么挑衅过?
哼,敢跟她对着干,那她就让卢氏尝尝什么是被人侮辱的滋味。
榴花给她捶了一阵腿,崔老太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得正香,忽听院子内传来一声刺耳的喝骂声,听上去,就跟……就跟安清的声音似的。
崔老太君被吵醒了,不由皱了皱眉头,很是难受地捏了捏太阳。
崔老太君豁然睁开眼,气得眉毛跳了跳:这个安清真是太不安分,这很快就要天亮了,阖府的人都被清秋院的大火给搅合得人仰马翻的。
这会子才歇下,正要睡个囫囵觉,难道她就不知道她不能等天凉再说吗?
动静弄得这么大,想必卢氏也听见了。怎么也不见她起来管管?
崔老太君越想越生气。
凭什么她的女儿轮到她来教训了?她这个亲娘倒做起了顺手掌柜的!
听着安清在院子里鬼哭狼嚎的,崔老太君的肺差点儿没有气炸了,她冷声喝命着身边的婆子,厉声道,“去,给我问问大姑娘,她不好好在自己屋子里挺尸,跑外头鬼喊鬼叫的做什么。”
那婆子领命而去,不多时回来了。崔老太君细细地问她是什么缘由,出现了这种情况。
那婆子斟酌着词儿,有些言不搭调地答道,“大姑娘说了,她今天就是想闹腾闹腾,不然,她就快要憋死了。”
“憋死?”崔老太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气得浑身发抖,她忙吩咐榴花道,“你带几个人去看看,大姑娘这是怎么了?”
榴花答应一声,忙领着几个小丫头去了院子里头。
不多时,就把披头散发满院子乱跑的安清给带了回来。
崔老太君披了一件五幅团花的夹纱褂子起来,坐在床头上,看着地上跪着一个面色苍白嘴唇猩红披头散发的女人,乍看之下,倒真的有些像午夜中的厉鬼。
见安清乖乖地跪在了她面前,崔老太君立即就板起了一张风干的核桃般的脸,一双凌冽的双眼在安清身上扫来扫去,真是越看越厌烦。
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变成了这样?
安清现如今这个样子,哪里有一个闺阁女子该有的规矩礼仪,活脱脱就是一个女疯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