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这位殿下,到底会以何法,应对那叶宏博。可却知这位,在朝争中亦非俗手。
这让他略觉期待,三日后的大朝,这位如彗星般崛起的殿下,会是何等的风采。
再接下来,倒是有几个好消息。首先武安王府,与襄国公府的交易,已经商定。今后王氏以一块茶砖五十七两纹银的价格,向武安王府提供一百四十万砖。此后每隔一年,茶砖的价格下降一两,直到三十两为止。
这些茶砖,嬴氏只需往匈奴那边一倒手,就可赚取三百余万金左右。随着日后与匈奴人的榷场交易扩大,最高应能至五百万金,
之后是牛马,嬴氏每年将十万匹上好的牛马,售予王籍,售卖给楚国,甚至吴越。
这一项交易,亦可收益金二百五十万以上。也是同样,每过一年,增一两纹银之价,至十年之后为止。
——这些银钱,并非只是安国嬴氏一家所有,沿途各家亦有分润。甚至谢家因参知政事谢灵之故,亦能从中收取三十万金。真正到武安王府手里的,只有二百万。
严格来说,这其实是让利于襄阳王氏,有着扶植之意。
王氏与儒门争抢商道,最初的投入极为庞大,故而嬴冲给了高价扶持。可待这投入期过了之后,价格就需降到正常的程度。
自然,那王籍付出的代价,远不止是明面上的这些。
谢安说起此事,面上颇显唏嘘。原本这些生意,都是天水周氏与恒祥商号的禁脔。甚至谢氏每年,亦会从中抽取一份例钱。
可如今,却是被这王嬴二家,毫不客气的携手吞占。
——而他家殿下与那王籍,前不久还在咸阳城中,斗到白刃相见。
第二个好消息,则是新任左金吾卫大将军嬴守国,在一日前上门拜访。也意味着这位软硬不吃,在朝中出了名的嬴‘石头’,已有了向武安王府低头服软之意。
嬴冲虽还未上任,却已将左金吾卫降服。
这件事颇为复杂,其中有嬴世继残留旧部之功,嬴冲那二叔提拔之人,倒也非全是酒囊饭袋;谢安的软硬兼施,亦是居功至伟,两月时间,几乎架空了出身边远宗室,根基不稳的嬴守国。
最后一件,则是嬴完我与蒙氏嫡女的婚期,已经确定了,就在三个月后的宁州完婚。两家的盟约,正式确定。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嬴冲与嬴宣娘二人无法出席,其时只有祖父嬴定,出面主持。
嬴冲颇为不爽,却也无可奈何。北方四州的局面,并不安稳,嬴完我在献捷大典之后三日,就已匆匆赶回宁州。
而他嬴冲在咸阳城内,也同样无法脱身。
“再就是三日后的朝会!”
谢安话音微顿,看着嬴冲的目中,有微光闪烁:“殿下您初次入朝,首要的就是气势,是一言可断朝纲之势!只有如此,方显我武安王府之声威!此事,臣这里已有筹谋。”
嬴冲微微动容,又将视线转回,与谢安对视。
心想这位由郭嘉为他寻来的长史,未免也太出色了些——
※※※※
十一月十日,嬴冲又穿着那身神策军的制式银甲,龙骧虎步般,步入到了咸阳宫内。
只是与前次入宫拜寿时不同,此时在他身后,赫然还有高达三百余位的大小朝官,亦步亦趋的跟随在后。
一群人浩浩荡荡,气势煊赫。使得无数参与大朝会的朝臣,都是错愕不已,驻足观望。
便是几位当朝宰执,亦是为之侧目,眼神骇异无比。而如三王九公二十六侯这些勋贵,同样是变了颜色。
整座太政殿前,一时间雅雀无声。
直至卯时中(六点),诸臣按队列鱼贯走入太政殿内,这里的气氛,才稍稍好转,
朝会开始,叶宏博首先出列,参奏三法司京察之事。诸臣为此争议不绝,难以决断。
最后只能延后再议,由政事堂商定之后,再做定夺。
嬴冲一直都静静的看着,看着这位岳父的表演。而嬴氏宗党三百余朝臣,无一人出面参与论战。
之后又议北方以工代赈之事,户部缺少钱粮,欲从今年军费中扣除部分。而兵部与枢密院,则是大为不满。
然后是北地四州,剩下的那些悬而未决的职司,又是一番龙争虎斗。
嬴冲一直在做看客,直到诸事告一段落,才从众臣中出列:“臣闻凉州州牧蒙正,已于凉州地方任职十年。依照我大秦成规,地方督牧任满五年便需轮换。今匈奴已平,凉州牧正该选任他职。如今河道总督出缺,臣荐左都察御史张任,出任河道总督;荐凉州牧蒙正,任左都察御史;荐吏部侍郎叶宏博,升职凉州牧!迁苑马寺卿皇甫射,任吏部右侍郎!”
此语落时,满朝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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