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王府这边,可与别家不一样。别人都是由佃户自身来负担丁税,可在武安王名下的田地,却都是将丁税包含在田租之中。除此之外,每逢嫁娶丧事,求医问药,王府这边也都有赞助。
故而那四成的佃租,看似严苛,可王府的佃户,在整个北地范围,其实是负担最为轻松的。
武安郡王此举,甚至令其在宗党之内,召来了不小的非议。
“宽厚么?可殿下也有他的道理。临来之前,他便对我说,如能以这区区银钱,换来冀宛民心,其实还是他赚了。说你我都不能将麾下子民,看得太蠢。我王府三师部曲,四万家将,六师团练,兵员家将有三成出自于自家佃户,其中又多有英杰,不可不慎。”
王猛闻言,却不禁一声嗤笑:“这可不像是殿下他说出来的话,他以前不是整天说这些草民最不知好歹,不知感恩?”
——这数年之内,他可是不止一次,听那位武安郡王说这番话了。可这位殿下却是极其矛盾之人,明面上虽是对封地之民不屑一顾,鄙薄有加。可武安王府施行之政,却是如今四王七公中,最体恤百姓的。
“哈哈!殿下他一向口是心非,面硬心软的。师弟岂不早就心中有数?且说到底,今次之事的由头,不还是在师弟你这里?”
王猛不由哑然无语,一声轻哼。心想他原本可没想过去施惠于那些佃户,而是打算以更隐晦的方法,刺激粮食产量而已。如今倒好,今年王府名下的田亩,确实是产量大增二成,可王府本身却没捞到什么实惠。
“殿下欲藏富于民,本是好意,可这对冀宛二州,其实并无好处。下面这些草民的性情,师兄应该清楚。大多都是赚了些银钱,就将之藏入灶台,又或埋到地底发霉,如此半点都无益于国。长久下去,也会影响银根。”
郭嘉闻言失笑,摇了摇头。
他知这两位,都同样认为市面中流动起来的银钱,才算是真正银钱。似大秦百姓那土拨鼠般的性情,都喜将钱埋入自家后院地底,一则不利于流通,二则会使国家无钱可用。
可接下来,就是王猛与殿下的分歧所在了。王猛欲以粮价油盐这些更便捷的方法,来解决问题,逼迫百姓将钱财从口袋里掏出来。可殿下他却另有见解,那位更在意的,却是雍秦二州,日渐增长的无业游民。
“殿下就料到你会这般说了,他有言托我转告,说油盐粮茶不可,师弟却可另想办法,把佃户手里的银钱再赚出来。而今我武安王府旗下,不是新开了几家工场么?”
说道此处,郭嘉神色颇为认真的,目视着王猛:“殿下他说王猛你,定能不负他所托!”
“工场?”
王猛眉头微蹙,陷入凝思。这两年武安王府麾下,的确是陆陆续续开了工场,可谓是五花八门,
可其中除了几个打造墨甲与兵器农具的工场,确实是赚了钱之外,其余大多都还在草创阶段,到底收益如何,暂时还未能知晓。
而据王猛所知,这些工场,大多都是织布,家具,制衣与制鞋,皮革之类,王猛之前也颇为看好。认为那位殿下,虽有胡闹之嫌,可也不会亏到哪去。
要通过这些工场,把那些草民手里的钱赚回来么?似乎是有些难度,可也不是办不到。
主要是那些佃户大多苦惯了,未必就肯花钱。
“何需如此麻烦?可既是殿下的吩咐,那么此事王某尽力而为——”
语音一顿,王猛又若有所思:“殿下是欲吸引更多人口,北上冀宛么?”
郭嘉不禁一声暗赞,他眼前的这位,果然不愧是在短短数年内,使武安王府的收入,激增至数千万金。被武安郡王与王妃敬称为家宰,而谒赞不名的存在。
“殿下是有此意,如今因粮产大增之故,北方四州已可供应更多人口。而一旦大秦战起,我武安王府需得更多兵源。此外殿下他,也是欲为国分忧,那南方诸州无地之民已达千万巨,长久下去,必为大患,故而他欲尝试为这些人,寻一出路。”
说到此处,郭嘉又是一笑:“殿下说今年天冷,明年初春必定阴雨连绵,就先从每人一双皮靴开始如何?”
王猛闻言,不禁动容。他知此时武阳诸县百姓,大多都是穿着单薄布靴,甚至还有些人,连布靴都没有,只以草鞋度日。
而如这次武安王殿下从内工坊定制的机器,真能够量产成功,将皮靴的价格,压缩到与布靴相仿,那的确是可造福万民,使四方受益,也可为武安王府,再开一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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