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心堂来说,这次回家无疑是不顺的,在机场没有见到任何一个自己想见的人,上车之后听到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的噩耗,而到现在为止他仍旧还能保持平静,光是这份心性修为,就已经超过常人太多太多,张然也不得不说高看陈心堂一眼。
或许是因为陈心怡被带去市府的缘故,张然发现自己身后并没有任何跟踪的尾巴,但他还是非常小心的多兜了几个圈子,甚至是钻了好几个地下停车场,最终才带着陈心堂,去见陈善仁。
父子两人的见面并没有任何值得称道之处,或许跟陈心怡一样,少年时期就开始经常出国求学的陈心堂,在见到坐在那里看电视的老迈父亲时,情绪并没有太多的激动。
反而是陈善仁显得很意外,当他抬头跟陈心堂的眼神对视时,脸上的表情却是显得非常复杂。
“看来你生活的还不错,至少还有电视看?”
“回来一趟不容易吧,坐下说,张然你也坐。”
张然耸耸肩膀,陈善仁这副派头分明是将他当成客人,可事实上张然才是管理者,而陈善仁不过是个囚犯而已。可以理解,当面对自己孩子时,陈善仁还想保留自己身为父亲的一点尊严。
张然选择了坐下,他并没有心思去揭破陈善仁的这点小心思,虽说他还没有孩子,但不代表他不能理解。三个女人坐在一起就是一台戏,而三个男人坐下来,若是不方便讨论女人的话,气氛就会显得有些沉重了。
“爸......”最终还是陈心堂忍不住开口了,他已经算是个沉稳的男人,但是跟张然和陈善仁相比,却还是略显的稚嫩了些。
“嗯?”
“二叔二婶......”
“是我做的。”
面对自己儿子的质询,陈善仁并没有打算去回避或者是掩饰,或许是他的高傲不允许他在儿子面前撒谎,也有可能是因为张然的村长,所以陈善仁连一点解释都没有。
像是所有影视作品里那样,陈心堂最后的沉稳被打破了,他从沙发上跳起来,在他父亲面前表现的像是被夺走心爱玩具般的孩子,一双眼眶里饱含着泪水,大声的喝问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这是一场战争,仁慈之人绝不可能获得胜利。”
“然而你还是输了。”张然忍不住回敬了陈善仁一句。
“不,我还没有输!”陈善仁抬手指着陈心堂,大声对张然说道。他这话里的意思,张然懂,陈善仁不怕死,只要陈心堂还活着,那就是他生命的延续,中国人对子女的看重程度,是外国人很难理解的。
幸好,张然是个中国人,而且是个骨子里很地道的中国人,所以他能理解陈善仁的话。
“可惜你想给他的,不是他想要的。”摇了摇头,张然轻描淡写的否决了陈心堂。
“只有他的后代才会姓陈!”
“那不重要!”
陈善仁跟张然你一言我一句,却是将原本应该成为主角的陈心堂给晾到了一边。
“等一等!你们都停下来!”
双手抱头的陈心堂终于回过神来了,他站到了两人之间,挡住两人的视线,大声的吼道。
“等一等,你叫张然是不是?能不能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陈心堂转过来,几乎是在哀求张然,只可惜他的哀求对张然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张然甚至不需要考虑就直接摇头,“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过心怡,要保证他活着。”张然指着陈善仁道。
“你以为我会杀了他?”
“我只能保证他不会杀了你。”
张然的这个冷笑话,在陈心堂看来一点都不好笑,紧绷着一张脸的陈心堂干脆的转身过去,不再看张然,而是对陈善仁大声道:“那么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做?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是不是该去跪在心怡面前,为难留你一条老命而苦苦哀求?”
“不,你不需要这样做。”陈善仁仍旧沉着的坐在沙发上,而张然从他望向陈心堂的眼神之中,感觉到陈善仁仍旧是将陈心堂当成一个孩子。或许在父母眼中,孩子就是孩子,不管他是三岁还是三十岁,甚至是四十岁,都长不大似的,至少陈善仁此时看陈心堂,就像是在个孩子。
“为什么?你是我的父亲,虽说我也很爱二叔二婶,但他们已经死了,我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他们,难道说我还要失去你么?如果你死在心怡的手中,那我就等于同时失去了心怡,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再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了!”陈心堂说出这段话的时候,眼泪已经是不受控制的流淌而已,就连那镜片上,都已经被眼泪给浸湿了。
“不用你去求,若陈心怡还在意陈家的话,她就不会杀我的。”不知道陈善仁从哪里得来的信心,却是胸有成竹的对陈心堂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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