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要救我的男人,救我孩子的父亲。”
“明天早上,你来我公司签约吧。”苏北望攥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钱我可以帮你出。戏,你给我演一出精彩的。
如果你搞不定陆林霜,等我出手的时候。碾压了谁,摧毁了谁一概不会负责,到时候……就轮不到你来判断谁有罪谁无辜了。”
等我站起身来离开咖啡厅的时候,身后的苏北望还坐在原处。他貌似是拨通了一个电话,冲着那边就提高了个八度的音:“苏西航!再敢把我的事随便说给别人听,我就宰了你!”
我已经摸出一定的规律了,祝丹妮隔一天来一次,两头照顾着江左易和他的义父高山峰。
说句良心话,也是够辛苦的了。
所以我想去看江左易的时候,尽量是避开她的。我不想跟这个女人冲突并非因为我怕她,而是因为,我已经在用男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了——好男不跟女斗。
第二期招标在三天前顺利举行了,我并没有告诉叶瑾凉已经拿到了苏北望的资金支持,而是故意把公司的囧状暴露无遗。
看着他明明着急上火,却又要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能搞定的姿态,我有种报复的快感。
虽然我心里明白,并非是我比他有能力,而是因为我是女人,女人总能打一些男人打不了的牌。所以我有优势做一些他根本做不到的事。
我捏着一大笔钱扮猪吃老虎,在送李冬夜走的前一天,我叫杜辰风把一份草拟的放弃出价单交给舒颜。
第一回合,我们示弱。
所以招标当天,我一身低调地出现在会场,看到舒颜按照我所期待的那样以力压群雄的优势得到了她想要的。
叶瑾凉怕是要一夜愁白了头,却只有我能吃能睡心情放的特别舒畅。
因为首先,我战斗力满满。其次,我还要保胎呢。
“舒岚,你是不是……已经想开了?”那天在餐厅,叶瑾凉看我点牛排点得踏实,于是过来问我:“这样也好,要不……你出国陪陪叶子吧。我答应你,一定帮你保住公司。”
我真是忍不住很想把他从头到尾嘲笑一番。我说叶瑾凉啊,舒颜她们拿下第一次招价后,会想要干什么?你知道么?
“当然,”叶瑾凉抿着唇点头:“拿到第二期招标后,她们可以有权对‘江景之都’的二期规划提出相应的建树要求。我们中山建业的预售合同市值已经超过了两个亿。这种时候一旦出现任何不利的市场波动性变化,都有可能要冻结我们的一切流动资金做抵押。
如果我们得不到新鲜的融资,她们就可以实行优先收购权,把我们一举——”
我说对呀,所以我不在乎啊,那些钱本来就有肮脏的成分。是我爸爸,你爸爸,和陆林霜高山峰这几个人的黑钱。
以前我想要拿去做公益,现在看看,只是不小心动了不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舒岚,我觉得你不可能认输。”
我冷笑:“叶瑾凉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的孩子远在天边不能相见,我的男人现在还躺在医院昏迷,你要我跟你一样不折手段地去战斗,也好歹先顾及一下孕妇的身体状况吧。
还是说,你钻空子上瘾,也想到我身边来一出霸道总裁的戏,不好意思,气质不够。”
我又怀孕的事他还不知道,所以稍微震惊了一下,然后傻不拉叉的,居然还问我是谁的。
我白了他一眼,径自叉牛排不理他。
“舒岚,我明白了。所以我才想,要么把你一起送走吧。接下来的事我来做…”
我笑得差点被胡椒汁呛死,我说你两只手都被绑在案板上了,你还能做什么?
“舒岚,我为江左易的事向你道歉…”
叹了一口气,我说我们别扭了这么多天,总算是等到了你说抱歉。
“叶瑾凉,从始至终我对你有过怨但从没恨,我信任你依靠你愿意和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是因为你是叶瑾凉。但你动我男人,不行。”
我说你也别板着一张大义凛然的面孔了,好像最大的心愿就想要为我去死一样。
我把跟苏北望的协议拍照用手机出示给他看,我说我手里还有一张底牌。但现在不是时候,因为小零还在舒颜她们手里。
“就是江左易的那个男孩?他不是已经——”
我拄着下颌,说是的。我一开始也觉得很意外,因为以凌楠的变态程度,真拉着儿子一家三口去死也说不定。
但是如今看来,事态发生了最后一次大逆转。有些坏人终于浮出了水面,有些黑锅也得摘一摘了。
我说叶瑾凉啊,本来这些事跟你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但谁叫你睡过舒颜?
以我对那孩子的行事判断,她也未必会放过你。
“我等着她。”
我说那你慢慢等吧,第二期首次招标她们拔得头筹,应该会满足一小阵。下一次是定局,在本月底。我猜在那之前,她们有可能会要过来摊牌。
原因很简单,要我们自己放弃可以走大宗交易通道,税点不过千分之七。
如果要让把我们逼到建立清算委员会的地步,她就不怕逼急了我们带着公司的白账黑账去自首么?
到时候,她连毛线都拿不到。
“要不是看在小零还在她手里的份上,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心疼咱家这个破公司么?早恨不得一把火点了跟她们同归于尽。但是现在,我不可以主动去找舒颜摊牌。
因为小零的软肋作用不可以在我这里被刻画得太明显。
在一场终极的对决中,每一次呼吸的频率都有可能成为对手的切入点。
他本来就是凌楠和凌雪的孩子,我得让恶魔知道,拿你家的孩子来威胁我,是很愚蠢的事。”
我站起身来,用力伸了个懒腰,说下午你给他们开会吧,我要出去下。
“舒岚,你变了好多。”叶瑾凉在我身后说。
我回首莞尔,我说任何人都有蜕变的潜质只是未必有这个机会。
“如果当初,你选择的是另一条路,庇护着我一路击溃这些阴谋诡计。那我现在可能依然是躲在你身后的小女人,演的,是一出完全不一样的戏。
可是,我喜欢这种变化,喜欢这种重生一样的兴奋感。
我一直以为我和江左易是两个世界的人,其实,只不过是长在不同环境下的同一种人罢了。”
“所以舒岚,我是不是再也跟不上你的脚步了?”
我笑说:“是的,所以瑾凉,你…要么离开,帮我照顾孩子去吧。”
离开公司后,我去看江左易。
“祝丹妮不在吧?”我问安迪,我说我特意算的时间,不想跟那种女人浪费时间和心情。
安迪说,如果我想避开祝丹妮,为什么不直接问问他呢?还要算日子,跟月经周期似的。
我想了想,说对哦。
江左易还是没醒,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我很担心地问安迪说他这样昏迷着会不会搞坏脑子?
“医生给他打冬眠针的,怕他乱动再影响伤口。
每天只能醒来两三个小时。你运气不好,每次都是祝丹妮正好碰上。”
我心里酸酸的不是个滋味,攥着江左易的手,我说我还不信了,今天就不走了!
安迪说可是每次他醒来混混沌沌的都把祝丹妮错认成你,把人家姑娘给气哭好几回。
我说哦。你有空帮我劝劝吧,那姑娘一根筋,自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就能让一个从来没爱过自己的男人回心转意,其实只是感动了她自己。
“我不劝。”安迪傲娇地拧了下头:“我把话说太多人家还以为是我想上位呢。”
就在这时,江左易的手突然抽动了一下,我整个精神为之一振。
他醒了?
安迪知趣地转身离开,我便大着胆子凑上去。
江左易比之前更瘦了,整个颧骨都要凸出来。眼睛微微启开,眼神还聚不到清明。
“舒岚…疼…”
如果我没听错,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江左易这么脆弱的本能反应。
泪水一下子就掉了出来,落到他干涸的唇角上。
我捧住他的脸,哽着声音说,我来了,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
“你的头发…”他伸出手抚弄着我的耳畔,我想他的意识还是很不清楚的,之前就已经见到过我剪短发了,这会儿全忘了。
我捏着他的掌心,说没事的,还会长出来,我头发长很快的。跟浇过化肥一样。
“我想你。”说完这三个字,他又昏睡过去了,我却哭得怎么都控制不了,像嚎啕似的。
吓得安迪突然就冲进来,盯着仪器上的心电图看了好半天。最后连中文夹英文地把我给骂了好半天。
后来有医生进来说要换药,我便乖乖出去了,走到洗手间想着洗把脸的时候,却听到最里面的隔间处传来了嘤嘤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