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知道了,您先休息。”我说着,拍拍他的手让他先睡下,随后,打开背包,把四仰八叉地躺在里头的小胖球取出来放在一边,又在里头,掏出两个并不算通透的玉石酒盅。
酒盅不大,也不剔透,拿在手里可以很明显地看到玉石上的黑斑。像这样的玉石酒盅,在四叔留下来的物件里头有不少,按照他的说法,这是它去云南的时候亲自挑选的。像这种杂质很多,基本上介乎玉石和石头之间的材质,我们通常叫它死玉,在市面上,此类一文不值,但是在干我们这行的人里,此物却是极好用的宝贝。
“小祁同学,值班医生我给你找来了。”推开门露出半个身子,小红帽弱弱地说。
“好,谢谢。”我说着,转头看了一眼,门外头,一个长得比较瘦还留着一撮儿小胡子的男人穿着大褂站在外头,他手揣兜儿,身子前躬,这一站八道弯地抠着手指,一边抠一边用一种弱弱的小眼神看着这边,看那神情,没准儿是个gay……
诶呀我的天……
一阵头大,我歪着脑袋瞥了小红帽一眼,心说,这是谁家的姑娘这么不靠谱。
“怎么了?”小红帽说着,眨眨那乌黑的大眼睛,又很好奇地看看我手里的东西。
“这个是死玉。”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小红帽显出十二分的兴奋来,我一愣,将被子放在旁边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死玉这东西?”
“这有什么可说的,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那小红帽说着,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随后,两条很精致的眉毛跟着拧在一起了:“你还真的是个术士啊。”
“不是术士,是道士。”我说着,将可能用上的几件法器放在一边的橱柜上,又把躺在那里装死的小胖球塞进了背包里,小红帽像极了一个小女生,看见小胖球立即露出一个十分向往的表情来,可小胖球不是对谁都那么友好的,想到此处,我将背包的盖子盖好,摇摇头:“这是个妖怪。”
“真的么?”小红帽说着,愈发地有兴趣,见她如此,我倒是极为诧异:“董教授被人下了降。”
“我猜也是。”对方说着,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你不怕么?”看她坐在一边,塌着身子没有要回避的样子,我一眼大一眼小地看着她。
“有点怕。”憨笑一声,小红帽在斜挎在身上的包包里头取出一个小本子,朝着我的方向晃了晃:“但是,怕归怕,这么好的素材我是不会放过的。”
“素材。”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我拾起董教授的胳膊搓了搓,一边仔细留意董教授的皮下组织,一边转头看她,小红帽点点头,龇牙一笑,很乖巧的一张脸上显出一点羞涩:“我是一个写手,给专栏写鬼故事的写手。”
“作家。”露出一个突然懂了的表情,我莞尔一笑,对方见了,立即捂着小脸摆出一个很害羞的小模样:“没有啦,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自由撰稿人。”
“那也很厉害了。”我说着,手掐着董教授的脉门,又掰开他的嘴巴看了一下,董教授的舌头边儿上,有一层一层的车轮印,翻看眼皮朝里头看去,眼球边儿上,比较常见的毛细血管已经变成了青黑色,更麻烦的是,在这青黑色的血管之间,还夹杂着很多颜色大体相同的斑块,斑块由上往下,在眼白处逐渐减少,我看了半天,松开手看向小红帽:“降头术你懂么?”
“知道一点啊。”对方说着,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判断出来,董教授被人下了降头呢?”颇为好奇地看着她,我笑着说。
“董教授发病的时候,大喊大叫的,说他很疼,浑身上下都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我有一个作者朋友,他说,这是针降……要找厉害的法师才能解……”小红帽说着,用本子挡在嘴边,眨眨眼睛:“然后,我就想起你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能解降头?”苦笑一声,我看向他。
“他们说的,学院里,好多男人都这么说……”小红帽说着,俏脸绯红地看看门外站着那个一言不发的娘娘腔,小声道:“很早以前,我就想采访你一下,只是没有机会而已。我……我是你的粉丝哦。”
对方说着,吐着舌头露出一个很俏皮的表情来,我苦笑着一撇嘴,转过头来,说真的,这个丫头,跟雯雯真的好像啊……
“这不是针降,是虫蛊降。”我说着,有点无奈地看看董教授,又对一脸茫然的小红帽轻声道:“降头术,是一种非常邪的法术,有人说它来源于中国的道家法术,也有人认为,它由云南的虫蛊秘法衍化而成,最近几年,有一些研究这个的发现,降头术跟西藏地区的原始苯教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所以,又有人提出,降头术是原始苯教的衍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