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甫打眼望去,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绿色衣裙的女子,俏丽地站在那里,整个宫室似乎都明亮了很多。
“这,方子,是你所开?”严甫问道。
青韶微微顿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是奴婢所开。”
严甫的目光认真地看着青韶。
不对,不对,这房子从前只有一个人会开,为什么现在一个宫女竟然……
“你这方子是从何处所知?”严甫肃声问道。
“……可是奴婢的方子有何不妥?”青韶没有说话垂眸反问道。
严甫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这个方子并没有什么不妥,是非常有成效的治疗风寒的方子,只是这方子和他记忆力的实在太像了,所以……
“此方是奴婢在一本医书上所看,因奴婢的主子患有风寒,才大胆使了此方!”青韶看着严甫说道。
严甫点点头,想来也是了,和那人有关系的人早已经不在了,面前这宫女看来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和那人应是无甚关系的,他也是多想了。
“既然你家主子得了风寒,便取了这瓶药去吧。”严甫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青花瓷瓶。
这瓶药内乃是清心丸,配上那方子效用更大,严甫也是觉得那方子能被一个宫女开出来也是实属缘分。
青韶迟疑了一下然后伸手接过:“多谢院正!”
严甫没再多说什么,似乎叹息了一声然后拿着小太监给的药材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青韶握着瓷瓶的手紧了紧。
“你的药材齐了。”小太监配好了青韶需要的药材,打成包用细麻绳扎在一起。
青韶回过神笑着接过来。
提着配好的药材青韶走在长长的宫巷里面,只是她的眼神却看上去十分恍惚,在看到严甫的那一刻,记忆像是山洪一样爆发出来,她要紧紧的握着拳头才能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
这么多年,其实她从未有一刻忘记。
那些记忆里面的血腥,她的身上也被鲜血覆盖着,那些记忆充满了阴暗和恐怖。
她在那一天失去了所有。
那样深刻的记忆是即使死亡也不会消亡的,深深地印在骨头上的。
但是作为一个宫女,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用一己之力扳倒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她太弱小了,小到犹如一颗尘埃。所以她在躲着,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告诉自己那些事情不是她能够做到的。
也许这样的告诉自己是有所用处了,在冷宫的这几年虽然艰辛却平稳地度过了。可是今天见到严甫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必须要做一些事情了。
阳光照在宫巷中,青韶走在宫檐的影子下,身上的光影明明灭灭。
她的目光在这一刻亦是覆上了一层阴暗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