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一分神,绣花针一下扎了她的拇指,叶禾衣的眼泪一下流出来了。
“姐?”叶冰清傻眼了,怎么被扎了一下,就哭起来呢?
老宅子气氛有些低,老爷子虽然没有明说不让将镇子上粮食涨价的事情外传,但两房的人全都明白他的意思。早上吃饭的时候,谁也没有说话。
“今天开始秋收,你们既然放假,都到地里帮忙吧。苏同家的,孩子交给我们待,你也下地去。”放下饭碗过后,老爷子直接发话。
傅氏吃了一惊,她生了两个孩子,几乎从没有下地干过重活,没想到连她都要下地干活。
“兰泽,你负责打猪草。”老爷子又做了一件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爹,兰泽她?”岳氏一听急了。
陈氏和老爷子的眼神顿时如刀子一般落在她的身上。
岳氏吓得赶紧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我不会。”叶兰泽睁圆了眼睛。
“不会可以学。”叶苏心冷声说,“谁也不是天生就会。”
“祖父,家里的衣服和饭就交给我和妹妹了。”叶禾衣乖巧地开口。
叶冰清……
该死,她最讨厌做家务活了,不过话是叶禾衣说出口的,她也不敢反驳,只好闷闷地低着头不说话。
这样的分配按理说,相对是比较公平的。
岳氏却很不高兴,她心疼地看了叶兰泽那张白白胖胖的脸蛋,冷着脸跟着一家人下地干活去了。
下午的时候,村里却人人都知道了镇上粮食要涨价的消息。
于是,村里的几个老家伙又到了叶子衿家里。
“子衿呀,你看这事咋办?”二族老心急火燎地问。
“咋办?凉拌!”叶子衿冷笑,“这事我不掺和,你们愿意买粮食就去买,不愿意去买,也不关我的事情。”
这话很冲呀!几个族老全都皱起了眉头。
“丫头,你给我说个大实话,你要备下粮食吗?”大族老闷声问。
“这话我要怎么回答?我的铺子里全是粮食,毕竟我做的就是入口的东西。每天作坊里商品来来往往,我说没备下,你们信?”叶子衿冷笑,这些老家伙真当她傻。
几个族老本来还气势汹汹,被她这么一喷,个个顿时变成哑巴了,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是呀,作坊里做的就是入口的东西,方便面、豆香锅巴、小米锅巴、辣条、坤面,都是可以拿过来直接吃的东西。叶家就算是不储备粮食,也不会被饿死。
不过,几个族老也听家里上工的人说过了,作坊里的货物一直在往外输送,并没有因为战争而停下来。
叶子衿的举动,他们实在看不懂呀。
“行了,子衿的意思我们都清楚了。这样吧,大伙回去说清楚了,谁家愿意买粮食备下的,就让他们自己去买。不愿意买的,以后缺少粮食也不许抱怨谁。”大族老第一个站起来。
他临走时说的这番话,无疑是在讨好叶子衿。
可叶子衿还真不会承任何人的人情,村里那么多人,想法肯定各异,她才不会被任何人左右了。
族老带回去的消息,却在村里掀起了轩然大波。村里各家各户都有外戚,他们也在等叶家村的消息。
族老回去说的话,等同于没说一样。
没有主见的人家开始摇摆忧愁起来,有主见的人家,却打定主意放弃了买粮食,此外也有一些人家胆小,当天就结伴去了镇上卖粮了。
老叶家没有再去镇上卖粮,一家人辛辛苦苦在地里干活,就连家里的福星叶兰泽,也被差遣去打猪草,喂猪喂鸡了。
乡下的农忙能累死人,这种情况下,一家人到了晚上,大多数是吃了饭就直接躺倒在床上了。
像老宅子这样忙得要死要活的人家大有人在。
作坊里放了假,就连私塾中都放了假,让孩子回家去帮忙。
叶子衿作坊里的生意却还没有断,叶家买了不少的下人,加上容峘送过来的人,足以撑起作坊里的运作。
叶家地里也有粮食,那是叶子衿让人开荒出的地。不过,叶家种植的大多数是玉米。玉米和水稻不同的是,可以直接将苞米搬下来运回去,然后大家再慢慢地砍掉地里的秸秆。
有人看到叶家的包谷,眼神中露出羡慕的神色,听说苞米并不怕遇上雨天呀,但水稻不行,得赶着天气干活。
这样的忙碌,叶家村的人整整的忙碌了半个多月才结束。而此时,外面的粮食已经翻了三番。
没买粮食的人听到外面的粮食价格有些心惊,买了粮食的人则暗自高兴。
“小姐,太过分了,外面居然有人在传,是小姐见死不救,明明知道粮食涨价,也不对外说明。”这一天早上,春兰一见面就气得要命。
“有些人真是给脸不要脸。”摇光冷笑起来。
“不许乱动。”叶子衿淡淡地看她吩咐。
“是,小姐。”纵然心里还在生气,摇光还是恭敬地答应了叶子衿的话。
“小姐,钱家庄子里的管事过来求见。”主仆正说着,就听到守门的小厮过来求见。
叶子衿听了微微觉得诧异,这时候钱家庄子里的管事来求见?
“进来吧。”她淡淡地发话。
小厮连忙领命下去了。
不大一会儿,钱家管事过来了,因为两家住的算是邻居,所以叶子衿认识他。
“叶小姐,求求你拉我们家公子一把吧。”钱家管事一进门,就噗通给叶子衿跪下了。
“嗯,怎么呢?”叶子衿疑惑地看着他问。
“老爷到江南一个多月,却音信全无。公子将定州和文州的粮食一直按照原价售出,现在,两州内钱家的粮仓全都空了下来。而其他各处分店因为这边封城,全都无法调集过来。公子想尽方法也无济于事。更可气的是,定州其他两家大粮商联合其他粮食,一起对钱家进行打压,公子年少,上一次进的一批粮食就被他们联手给坑了。最后进来的一批粮食全是上了霉,买了粮食的人已经将公子告了,公子正被压在大牢之中了。”
“你们没有找越清王?”叶子衿吃惊地问。
“越清王并没有在定州城内,王府守卫森严,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人。”管事跪下来说。
“你家夫人呢?”叶子衿再一次吃惊地问。
“夫人和老夫人前些日子因为担心老爷,就在三天前已经坐了船去了南方。”管事流着泪说。
“是不是钱家内部出了什么问题?”叶子衿沉吟一下问。关键时刻,钱家的主子居然全都府里,那就很可疑了。“对了,钱家现在谁当家?”
“是二姨娘。”管家提到二姨娘,脸上露出愤恨不平的神色,“公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不让人通知夫人和老夫人。”
“二姨娘是什么人?”叶子衿诧异地问。
“二姨娘是老夫人娘家的远方侄女,一向会讨老夫人欢心。她一直都以温婉示人,谁知主子们不在,她却做得如此绝情。她是硬生生要逼得公子走投无路呀。”管家哭了起来。
“钱家宅子里的管家呢?”叶子衿冷静地问。
“钱管家居然是向着二姨娘的。”管事哭得更厉害了。
奸夫淫妇?叶子衿顿时脑洞大开。
不过,不管如何,既然钱家求到了她的头上,而且前多胖的确人品还算不错,她还真不能袖手旁观不管。
“行了,这边的人手可靠吗?”叶子衿问。
“叶小姐放心,这边的人,全是自小跟着公子的人,全是放心的人手。”管事认真地保证。
“那好,你挑出两个聪明伶俐忠心又对钱家情况十分了解的人过来。”叶子衿懒洋洋地吩咐。
“是,小姐。小人代替公子谢过小姐了。”管事重重地给她磕了头。
“小姐,定州城内人心惶惶,王爷此时又不在定州内,小姐还是别过去为好。”如冰担忧地提出建议。
“王爷不在定州,偌大的王府是用来摆设得吗?”叶子衿冷笑问。
如冰脸色一白,连忙给她跪下请罪,“奴婢逾越了,请小姐责罚。”
“下不为例。”叶子衿冷冷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忠心是好事,可如冰分明还是将她排在了第二位,事事都是将容峘排在了她的前面。
叶子衿不喜欢自己身边的人,对自己还有二心。哪怕对方是真的打着关心她的旗号在行事。
“是,小姐。”如冰能感觉到叶子衿的怒气,毕竟她也跟着叶子衿有一段时间了。正因为她是真正懂得了叶子衿的心意,所以她是真的被吓坏了。
“胖子出事呢?”忽然,叶子楣如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一进门,她就焦急地打听起钱多串的事情。
叶子衿对她也没有隐瞒,大略地将钱家遇上的麻烦说了一遍。“如果猜的没错的话,那位钱家姨娘一直在扮猪吃老虎,以前有老夫人和钱夫人在,她没有机会下手,只能屈居第二,现在机会来了,她当然要努力表现一番了。而且如果我没有再猜错的话,想必钱老爷这一次外出,定然是遇上了什么大麻烦,或者更严重的是,他可能回不来了。否则的话,这位老二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去打压钱多串。”
“子衿,胖子虽然嘴巴碎了一些,这一次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叶子楣听了以后,更急了。
“姐!”叶子衿紧盯着她。
叶子楣立刻垂下眼帘,并不愿意和她对视。
“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死胖子的?”叶子衿摆摆手,先让摇光等人出去,然后才认真问叶子楣。
叶子楣就是不说话。
“就算胖子是我的朋友,但他还没有资格让我为他去处置一个家族。”叶子衿拿出撒手锏,她才不会告诉叶子楣,她下午就会赶去定州了。
“子衿,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叶子楣急了。
“就胖子那点儿智商,即使我将他从牢中捞出来,他也会被那个老二给玩死了。”叶子衿懒洋洋地说,“这样倒不如将他直接放在大牢中来的安全。”
“等叶夫人和老夫人回来,那个贱人也得意不了多久。”叶子楣恨恨地说。
“想的太简单了。”叶子衿不客气地说。“要是钱老爷在外面真的遇上不测的话,你觉得老夫人和夫人过去找人,能有机会回来?”
“你是说,那个贱女人会让人在外面对钱夫人和老夫人动手?”叶子楣的双腿发软。
“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是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会动手。”叶子衿笑眯眯地说,“很显然,那位钱管家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子衿,你救救胖子吧。”叶子楣眼泪下来了。
“你真的确定要趟钱家这样的洪水?”叶子衿再一次盯着她问,“你知道死胖子的伟大理想是什么,你确定以后要和一群女人去争一个男人?”
“我……我只是想救胖子而已。”叶子楣冷汗下来,“我没有想其他的。”
“我说过了,胖子和我们的交情,还不足以让我对钱家下手。毕竟撕逼这种事情,干起来太累人了。”叶子衿懒洋洋地说,“除非他真的成了我的姐夫,否则的话,一切免谈。”
“我告诉娘去。”叶子楣跺脚。
“你觉得娘能使唤得动我?”叶子衿挑着眉问她。
叶子楣都快急死了,看到她不正经的模样,气得直跺脚,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的确,叶子衿不想做的事情,谁也勉强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