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楠第一次见到两个人。

男大夫的名字叫任志勇，四十多岁，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脚下穿着拖鞋，油头满面的样子，没有任何形象可言。

女护士的名叫张乐乐，形象要稍微好一点，但也是累得满头大汗，对他们而言，能坐下来休息一会，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任大夫，我们想跟你了解一下当前的情况，希望你能够配合。”

“没问题，想问什么您直接问就行，我们肯定积极配合。”

“根据初步鉴定，死者李文光，是死于窒息，但鉴于他当时的情况，能够导致这种死亡的原因有很多，我想问一下，当时的供氧设备，全都在正常运转吗？”

“是的。”任志勇肯定的回答。

“ ICU不比其他的地方，我们每天都会对设备进行检查，而且医院有独立的供电系统，所以在硬件方面，不会出现问题的，这点可以放心。”

林逸和张子欣都没有说话，如果排除了设备问题，谋杀的事情就算做实了。

“我想问一下，当时负责护理李文光的人是谁？”

“我们没有这样明确的分配，如果病人出现问题了，谁有时间，谁就会过去看一下，并不存在分配的事情。”

“那你们三个人当中，谁和李文光的接触最多？”

任志勇吧嗒吧嗒嘴，“并不是我推卸责任，但作为IUC的医生，其实我跟他接触是最少的，很多事情，都是乐乐和小鑫负责的。”

林逸的目光，转向了张乐乐，用意不言而喻。

张乐乐有点慌，连忙解释道：

“警察同志，你可不能冤枉好人，虽然很多时候，都是我在看护的，但我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而且他死的时候，我在照顾他隔壁的病人，是听到呼吸机的提示，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当时他死的时候，有人在他的身边吗？”

“严格来说并没有。”

“什么意思？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张子欣问道。

“李文光当时，住在7号床，而6号床和8号床都有病人，我当时在照顾8号床的病人，小鑫在照顾6号床的病人，所以我们当时，都是背对着李文光的，也倒是听到了呼吸机的提示，才发现病人已经死亡了。”

说话的时候，张乐乐的语调很快，似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而且当时，李大夫也在旁边，他能够给我们作证。”

任志勇挠挠头，有点尴尬。

“她们俩应该都是没问题的。”

张子欣的眉头皱起，板着脸说道：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用“应该”这样的字眼？难道是大夫的职业病吗？”

“那倒不是。”任志勇尴尬的说：

“病人死的时候是在早上，我们忙活了一晚上，也都挺累的，所以我当时，拿着手机在订早餐，并没有过多关注她们俩那边的事情，但我的余光能看到一些，两人的操作都是没有问题的。”

沉思了片刻，林逸问道：

“你们有没有单独跟病人相处的机会？”

“这个是有的。”任志勇说道：

“我有的时候，会不在ICU，会把她们两个留在里面，假如有一个人上厕所，这样ICU里面，就会剩下一个人了，再加上那几天并不算忙，我们也会偷懒，两个人去补觉，留下一个人看护导班，所以我们都有跟病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任志勇很实诚，说明了一些情况，也符合林逸的预期，因为他对医院里的事情门清。

只不过华山医院的规模比较大，管理也严格，不会像他们这样松散，但也没好到哪去。

“警察同志，我觉得你们不能只调查我和李主任两个人，还有鑫鑫呢。”

林逸顿了顿，说：

“她已经死了，谋杀，不可能再提供证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