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给事中,这下子你可是自曝丑行了。贞观律明文规定,官员及一应亲属不得经商。”当下就有人跳出来打断了罗彦的话,同时向李世民一拜:“陛下,诚国公如此恣意妄为,该当重处。不然,将来官员明目张胆经商,凭借权势与民争利,岂不是动摇我大唐国本。”
虽说官员经商的禁令都是空话,大多数官员依旧委派了心腹代为经营。但是像罗彦这样光明正大说出来的,还是第一个。
惊惧之下,有不少人开始想着将罗彦推出去杀鸡儆猴,警示那些敢胡乱开口的人。
“呦,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位是水部的卢郎中。如果我记得没错,西市有家绸缎庄,似乎就是卢郎中的管家开的吧。”有人想构陷自己,那可没门,罗彦是第一时间给回敬过去。
那卢郎中顿时面露惊容,疾声问道:“你怎么知道?”随后才发现自己失言了,紧接着补了一句:“这狗奴才,居然背着我做这种事情,回去之后,我定当严查,看他是否侵吞了主家财物方才开起的这家店。”
这个说辞只能算是场面话。管家虽然好听,其实也是奴才。这奴才的东西,还不就是主子的东西?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毕竟做的人太多,生怕被牵扯下水。
李世民当然知道这里头猫腻很深,但是要深究起来,那才是真正的动摇国本呢。所以这个时候就当了一回和事佬:“行了,罗彦,你还是继续说吧,这件事情,你向大家说清楚了,我想自此之后不说是你,便是我也少了一些麻烦。”
罗彦哪能不懂李世民的意思。放到从前,要是不跟这位卢郎中死磕,他就不姓罗。但如今也逐渐圆滑起来,知道李世民不愿深究,也就不再抓着这事儿不放。
“此糖乃是当初为皇后炼制药材所成的产物之一。其一应制作过程,皆是出自我手。蒙陛下恩宠,特赐我往后白糖售卖盈利的一成。这个解释,你等可满意了?”
原本以为罗彦经过这番解释,怎么说也可以让这些大臣们满意了。谁知道就这样还有些人在不依不饶呢:“方才你不过是讲了收入,却半点不提支出。如此说法,岂不是摆明了想蒙混过关?”
对这些胡搅蛮缠的,罗彦向来不客气。“罗某不是想蒙混过关,而是怕说了支出,让你等无地自容。要不要打个赌,我府上一应支出,甚至比谁家都干净。”
“罗给事中言之凿凿,不妨给我等讲些东西出来。”
“陛下,臣有一事恳请陛下准许。”罗彦并没有第一时间说之处怎样怎样。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罗彦哪里有这般闲工夫记账的。就算是说收入,也不过是说了自己知道的最大三笔来源。
虽然不知道罗彦向说些什么,但是李世民既然当初准允罗彦在堂上自辩,自然也不会拒绝这个请求。
“什么事情,尽管说来。若是有理,自然无有不允。”
“微臣自请陛下差人前往微臣府上将账簿取来,让这朝中诸公看个明白。此外,若是账簿不足取信,还可差人查问微臣一应支出的来龙去脉。想来以内卫的力量,这点事情不过是大半个时辰就可以做到的。这段时间,诸公不妨说说其他的事情,正好不耽误太多时间。”
“你们觉得呢?”
“陛下,这逼迫朝臣公布自家账簿的做法,着实不可取啊。如此一来,岂不是让我等人人自危?罗给事中,我等信服你的人品,几位御史所言,也不过是风闻言事,何须如此较真。”很快就有几个臣子出来反对。
“罗彦,你怎么看?”李世民又回问罗彦。
如果按照一般套路,罗彦此刻应该说一句:陛下,此事定有蹊跷。方才是最好的应景。然而,罗彦这个时候却当了回强项令:“陛下,人生一世,谁不为虚名所累。罗彦平生喜好不多,这求取清白的名声便是其一。微臣自是不惧查察,无需诸公担心。此乃特例,不会沿袭成风。”向周围作个罗圈揖,罗彦暗指这件事情不会成为常例。
“既然如此,内卫何在,听从罗给事中的吩咐,将其府上的账簿取来,顺道探访民情,听听街坊百姓的评论。”
内卫领旨出殿,扬长向宫外走去。
而太极殿中,则是留下一群大眼瞪小眼的大臣。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群臣都有些愤恨方才主动挑事的那几个人。是谁那么多嘴问了罗彦支出的,真想扇他几个大耳刮子。特么挑起这样的事端,虽然如今李世民嘴上也说这是个特例。但将来难保不会采用这种手段询问大臣。
除了沉默,此时大殿中唯有无声的哀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