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城看她良久,忽地笑了,是一种意味深长得让人难以描述的笑容:“仅此而已?”
上官云曦拒绝再回答这个问题。
这典型就是个送命题。
她沉默着不吱声,他也放弃继续追问,慢悠悠地转身回来,拎起桌上的酒壶斟满手中的酒杯,又转回去倚在朱红的栏杆上,慢慢地品着酒。
夕阳西下,橙红色的光晕柔和地洒在他脸上,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之感,但是不知怎的,上官云曦却从他身上读出了些许孤寂和萧索。
像是一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孤单而无助,让人忍不住地心疼。
“陛下……”
她想劝他少喝点,但是才刚出声,就已经被他打断,“唤我的名字。”
上官云曦:“……千城。”
她本来是习惯性地想唤他阿城,但是话到嘴边,却又莫名地觉得不合适,于是临时改口,惯了一个比较正常的称呼。
墨千城似乎也未注意到这微小的差别,懒洋洋地倚在栏杆上眺望着下面的大周河山,眸光有些飘渺。
“朕登基之后,就时常觉得疲倦,力不从心,这身子好像也大不如前,但是一直都查不出病症,云曦,你说朕是不是大限将至了?”
他像是不经意地询问一句,平淡到极点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而非他自己的生死。
上官云曦瞧着他沉静如水的神色,心头猛地一跳。
这些症状,分明就是那慢性毒药发作的症状。
但是她这些日子用药的药量一直斟酌得很好,分量下的极轻,按理来说,应该至少还要服用一两个月才会逐渐发作,但是他这会儿就……
她一直沉默着不吭声,墨千城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回头朝她看过来:“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他的眸光并不凌厉,但是不知为何,上官云曦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一样,赤果果地站在他面前,浑身上下藏不住半点秘密。
这个想法让她汗毛倒竖,背上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一阵微风拂过,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她总觉得,墨千城是知道了什么。
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对劲,以某人变态扭曲又睚眦必报的性子,若是发现她对他下毒,应该早就叫人把她抓起来惩治了,哪里还会在这儿悠悠然地陪她聊天?
“臣妾在想,陛下福泽深厚,必定能长命百岁。”
她努力地压下心中的恐惧,小心翼翼的扯出笑脸:“至于什么大限之事……许是这两日朝政太过繁忙,才会胡思乱想,您醉了,臣妾陪您回宫歇息,一会儿请个太医来帮您解解酒吧。”
她上前扶住他的手,欲扶着他往楼下走,墨千城却忽然一把拽住她,用力地将她扯入怀中。
“陛下……”
她伸手欲推开他,却不曾推的动,墨千城忽地挑起她的下颌,低头攫住她粉色的唇……
他方才应该是喝了不少,这会儿呼出来的气息中都带着醇醇的酒香,让她忍不住的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