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大师兄,你怎的如此婆婆妈妈!”丁跃话音甫落,转身走进房里,拿出一捆麻绳,负在肩上,“准备好啦,我们去爬山。”
虽然申屠行冲是师兄,但相处日子久了,他经常被丁跃牵着鼻子走。申屠行冲心中也太过担心谢曜,想着无论如何能见他一面也是好的。他给芦苇的马槽加满草料,锁好房门,将双斧往腰间一别,望着高峰,大声道:“走罢!”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玉京峰而去,初时只觉这高峰虽耸入云层,但也不如何艰险。然而到了山脚下,两人抬头一望,根本不能望到山顶。冷风如刀,丁跃不禁打了个寒颤,先前的劲头也全然消失,哆哆嗦嗦道:“师兄,咱们还是回去罢。”
申屠行冲仰头看了看,一咬牙道:“既然来了,就往上爬!”
丁跃无法,只得上前和他手拉手,两人慢慢地向上登,期间各自都不说话,不知不觉就登到了半山腰。这时候地势陡然拔高,岩石上覆盖积雪坚冰,两人手心尽是虚汗,在半山腰休息片刻,又向上登。越往上,山路越陡,但师兄弟两个腰间系着绳索,你拉我,我拉你,一步一步踩着石头,缓缓向上登。申屠行冲还不忘提醒他:“师弟,你脚踩稳!”
他话音甫落,丁跃陡然一脚踩空,身子倏然下坠,冰雪扑簌簌下落,丁跃尖叫一声,手忙脚乱的拿出铁扇,重重嵌进崖壁,滑坐在一块突出的冰面上,稳住身形。
两人皆是吓得脸色煞白,申屠行冲气喘吁吁的问:“你没事罢?”
丁跃心有余悸的摸摸胸口,摇摇头道:“没事。”
这下两个人再不敢大意,绷紧神经,饿了便靠在山壁上啃带来的馒头,渴了从崖壁上抠一块坚冰含在嘴里。走走停停,不知过了几日,但见一处断壁,申屠行冲将双斧往断壁上一砍,当做梯子攀登而上。他转身又将丁跃拉上来,两人打量四周,这才发现已然到了玉京峰顶的方坪。重生之首席千金
申屠行冲和丁跃皆是大汗淋漓,山顶寒风呜呜地叫着,转瞬二人眼睫毛上便结了一层寒霜。
“妈呀,好冷。”丁跃跺了跺脚,正好看见一处洞口,但见洞口两侧写着诗句,“玉京峰”三个大字跳入眼帘。
申屠行冲见这里便是玉京洞,不禁大喜的奔入:“师父!师父!”
两人钻进洞中,但见一地冰渣,仿佛被甚么东西震碎一般,而洞中晶莹剔透,恍若仙境。申屠行冲一眼便看见寒潭旁盘膝而坐的人,他快步走过去,伸手一摇:“师父,我和师弟来找……”触手僵硬,竟似一块寒冰。
申屠行冲陡然间血色全无,颤声道:“……师父?”
丁跃踉跄着上前,伸手一探谢曜鼻息,又扑在他怀中仔细听心跳,但这些都是无济于事,谢曜便如一座冰雕,没有生机。
两人见谢曜皮肤青紫,浑身罩着一层薄薄的寒霜,除了衣服和刚长出的头发是柔软的,周身都僵硬无比,不知死了多少时日。丁跃第一个忍不住,仰头大哭起来:“师父,你死得好惨!”
“师父……”申屠行冲红了眼眶,也啪嗒啪嗒的掉泪。
两个孩子在谢曜跟前哭了半晌,丁跃泪眼兮兮的问:“师兄,这下连师父也死了,咱们怎么办?”
申屠行冲摇摇头,但紧紧和他握手,说:“师弟,以后只有我们相依为命了。”
两人一阵伤心,便要将师父给原地下葬,他们铲来积雪,将谢曜埋成坟堆,又从崖上搬来一块石板,立在雪堆之前。申屠行冲拿起一只板斧,正要刻字,突然疑道:“这墓碑上刻甚么好?”
他这一问,两人才惊觉和谢曜认识这般久,却一直不知道他俗家姓名。丁跃说:“不如就刻忘玄大师。”
申屠行冲点点头,拿起板斧,一点一点在墓碑上凿下:“尊师‘旺’玄大师之墓。”
两人又朝谢曜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原路下山。在山下又住了些许时日,丁跃和申屠行冲总觉谢曜已死,他们注定继续漂泊,怀着伤情别绪,师兄弟携手离开,殊不知,这一走竟是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