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冷泽沉默一会儿，却开口道：“让这些妖怪杀人，他们能杀多少？”

“什么……”龙玫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龙玫，你没去过北地，没参加大梁跟大隋的战争，所以不知道战争的残酷。”白冷泽眼睛微微眯着说道：“一场战争下来，双方寸步不让，至少也要死十几万人。十几万人啊。那都是些年轻的生命！死去的人有蛮人的，也有梁人的，都死在一起，鲜血流淌到一处，可为的是什么？不过是两个字——利益！”

“北原凄苦，蛮人想要活的舒服，就需要往南，因为南方气候适宜，而且可以耕种！而南方是大梁人的家，他们哪里会甘心让蛮人闯进来？所以他们就会反抗，于是才有了战争。”

“可他们从来都没想过，也不会知道，千年前蛮人和梁人其实是一家的！那时候梁人居住在南方，而蛮人居住在北方，相安无事，甚至携手同力对抗妖族！”

“是！把断妖界毁掉，无数妖怪会入侵到中原，会死很多人。但之后呢？面对强敌，无论蛮人还是梁人，都不会再有心思去算计彼此，去勾心斗角，而是齐心协力共抗强敌！反正是死人，死哪里的人，又是谁去杀，有什么分别？”

这话说的残酷，龙玫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说远了。”白冷泽轻叹一口气，接着说道：“我的好兄弟陆冲，在我们参加宗门论剑之前，他的父亲接受了皇帝的命令，要他率领大军去攻打蛮人！带兵深入大隋腹地去攻打蛮人，这命令简直就是笑话！可作为北地的王，他必须服从！”

“而且去的绝对不会是他一个，而是足足二十多万北地男儿！那都是些身怀热血，一心报国的大好男儿！这些人如果没有意外，很多人都会死在北原，被野草埋没，甚至连名字都不会留下，只是因为这一个荒诞的命令！而下命令的人是傻子么？他当然不是！他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为了清除自己的宿敌！”

“这趟来妖域，有些事我突然想明白了。”白冷泽夕阳下，白冷泽的脸上反射着太阳的余晖，“我明白了自己来到这世上，到底要做些什么。人活着总要有些事情牵绊住自己才行，就像你，就像我的两位师尊，当然还有我的兄弟朋友。我珍视你们，不想让你们受到一点伤害。

那么对其他人来说，也是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珍惜的人和事，这是最宝贵的财富，相比之下，金钱，利益，权利，都不过是梦幻空花，不值一提！

有些人死便死了，没人在乎，但有些人死了，会让大多数人痛心，这样的人便最好活着。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下这些人！

我想去大梁的都城建康，问问这位皇帝，我问问他当年是谁帮他保住了这片江山，是谁二十年间驻扎在北地，跟凶狠的蛮人较量，保了他北地平安！”

“当然，现在我还不够资格，我也没那个能力，所以妖皇是不够的，我要更进一步，甚至两步！”

白冷泽深吸一口气，指了指身后，说道：“所以我想着，要不要试着做这些妖怪的王？！”

“先从这黎月部落开始，然后是赤蹄、冷阳。这三大部落的力量聚集起来，便足以对抗南北两大妖神！之后，便合全妖族之力，毁了这断妖界！”

“若陆冲他们平安无事倒还好，若出了意外，我便要带领妖族兵临建康！我倒要问问那皇帝，这时候谁还能替他守护江山！”

龙玫张大了嘴巴听着白冷泽自言自语一样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却突然间觉得他有些陌生起来。

这还是当年那代她去北地从军，拼死抵御蛮人的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