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逸宸自三年前开始,话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沉默,自从那日醒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把那座曾经以为可以当成他家的露华殿一把火给烧了,甚至包括任何关于洛子瑶的东西,统统都被丢进了大火中,什么都没留下。
那场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看着火光冲天,萧逸宸嘴角却是一抹冷淡到不能再冷淡的笑。可是……那真的是笑吗?还是笑容背后无尽的伤心?
无人知晓。
可是之后,他却在烧尽的宫殿废墟旁坐了三天三夜,任凭大雨倾盆而下,淋湿了他的全身,倾盆的大雨,好冷好冷,可是能比的上他的心冷吗?
他手中紧握着洛子瑶的发簪,独自黯然神伤,他最后还是不忍心把属于洛子瑶的东西放下,或许,爱比恨更深吧。
他就这样,躲起来,一个人舔着他身上的伤,然后慢慢的消沉。
也就在那之后,竟一夜之间,他的两鬓染上了丝丝的白发。
他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唯一的牵挂,失声痛哭。大雨中,或许也只有在这样滂沱的大雨之中,他才敢这般痛哭,因为这样他可以假装自己没有流泪,他可以假装欺骗自己,那些都只是雨水,不是自己的泪。
“瑶儿,没有你,家何以为家?何以为家……何以为家……”到最后,原来紧紧抓住那些虚幻梦境的,只有自己!
对于萧逸宸,人们的说法不一,有人说他是一个像迷一样的男人,他没有感情,空设着整个后宫独自一人,让人可怕却又敬畏!
可是,谁又知道,那被渐渐遗忘的影子却总在梦醒时刺激着他的神经,可是没有人看到那个时候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悲伤。
而他却是用一种别人不懂的方式诠释自己心中痛。
萧逸宸靠在花园的亭里中,初春的阳光像丝绒一样轻轻盖着他沧桑的冷峻的脸,只有这时,他的表情才稍稍柔和,亦只有这时,他才不会被半夜惊醒时的黑暗所困扰,现在,就算比上眼睛,他也能感受阳光在跳动。
空气中是飘渺的香气,熟悉的梨花香气让他心惊,蓦地,睁开眼,他看到一个瘦弱的白色倩影立在湖边,如云的长达随风起舞,刚光像在她的身上划出一圈光晕。
萧逸宸看着阳光中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心不禁的颤动着,隐隐作痛,萧逸宸捂住了胸口,眉头皱了皱,他以为不会再想起那个她了,可是……
“瑶儿……瑶儿……”萧逸宸坐在梨花数下,看着梨花在他身边飞舞,他伸手接住了一片梨花花瓣,轻柔的触觉就好似洛子瑶的手一般那么的熟悉。
萧逸宸垂眸笑了笑,“还是忘不掉啊……”紧紧的拽住手中的梨花,紧紧的握在手中,像是拼命的想要抓住最后一点记忆一般,或许曾经有一点冲动想要放下,可是最后他发现原来这份情已经深深的镌刻在自己的心底,怎么可以说忘记就忘掉的呢?
“皇兄!”三年的磨练,曾经年少轻狂的萧云寒也似乎成熟了很多,他已经不会像从前那般很冲直撞了。只见他将手中的一封信背在身后,慢慢走近萧逸宸身旁。
萧逸宸闻声,随即背手将握着梨花的手背在了身后。转身看向萧云寒,“你怎么知道朕在这里。”
萧云寒用眼睛的余光撇了萧逸宸背在身后的手,不禁轻笑了一声,“每次找不到皇兄,大概就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来这里碰碰运气了。”
萧逸宸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反应,“有事?”
“嗯。”萧云寒将手中的那封用蜡密封好的信递到萧逸宸面前,“这是楚子枫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不知道是什么。”
萧逸宸挑眉,而后扬起唇角欣然的接过信笺,稍稍看了一眼手中信笺上写的,而后轻笑道,“云寒,三天后出发,许久未出去走走了,我们出去体察一下民情吧。”
萧云寒眨眨眼,一脸茫然,“体察民情?”
萧逸宸闻言将手中的信塞到他的手里,“楚子枫过寿辰,叫我们去芄月聚聚,自从他登基以后,我们也没有见过了。”顿了顿,“别说出去,不能太过张扬。”
萧云寒看了看信,而后微微蹙眉,“皇兄,你真的准备和芄月国联手?”萧云寒双手抱在胸前依靠在身后一颗梨树上,淡淡问道。
萧逸宸没有说话,似乎想了很久后,抬眸看着头顶的雪白的梨花,不禁感叹一声,“今年的梨花开的真不错啊。”说完他便继续的沉默,似乎他一天除了说公事之外,很少会说别的话。
萧云寒点点头,而后十分合作的小声退了下去。
……
暮春三月,正是梨花开的最绚烂的时章 。满树如雪一般的梨花落了一批又一批,纷纷扬扬,随着徐徐微风,飘摇在天地之间!白色花瓣,就像那冬日的雪花在天地之间飞舞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