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被强制打断,人群用一双双套着漆黑皮质手套的双手,扳住了车辆的底盘边缘。
抬起,晃动,掀翻。
天翻地覆的震荡感令那些警车里的警察,与装甲车里的士兵们有些困惑,他们挣扎着爬出驾驶座,手上提溜着各式枪械。
“停下,停下!”
多达十数人的伦敦的警察与军人们握住枪械,站在数千数万的人群前方。
他们的警衔与军衔在此刻失去了威胁力,连同那些枪支一起,成了某种滑稽的道具。
“停下!!”
某个伦敦警察声嘶力竭地喊着,神经质一般向天开枪,“砰砰”枪鸣声在夜空中回荡。
人群没有理会他,甚至都没有放缓脚步,只是简简单单地从他身旁经过,任由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松开了持枪的力度。
特拉法尔加广场,到了。
那些不断朝李昂倾泻弹药的军队停了下来,调转枪口,朝向人群。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在十倍、百倍于己方人数的平民面前,罕见地紧张了起来。
他们捏紧了枪支,手心中沁出的汗水湿润了扳机。
血族对军队的侵蚀力度并不算高,至少在基层士兵层面并不高,他们所能做的,仅仅只是筛选调集一些非伦敦本地的军人,前来驻守国会大厦。
副官看着那些从各个街道,四面八方不断涌来的人群,艰涩说道:“我们该怎么做?将军。”
“....”
将军攥紧了双拳,他感觉咽喉管道里的每一寸水分都被名为“战栗紧张”的情绪榨了个干净。
“我们该怎么做?将军。”副官又重复了一边。
将军艰涩说道:“...给我接通指挥部。”
所谓指挥部,其实就是以罗斯首相、国防部长为首的大英政府内阁集团。
这些高官此时已经不在唐宁街10号,因为时局的紧迫性,他们待在了距离白厅甚远的一处秘密基地内。
将军接通了对讲机,快速说道:“首相大人,这里是外围一号,请下达指令。”
对方沉默以对,这边的民众已经越过了大英帝国国家美术馆,越过了用于摆放现代雕塑作品的“第四基座”。
这片为了纪念1805年死于英法战争中牺牲的纳尔逊将军而修建的广场,变得如此拥挤,一方是严阵以待的职业军人,一方是数以十万百万计的民众。
踢踏,踢踏,脚步声喧哗沸腾,沉默进军的人群轻易掀开了钢铁栅栏,越过那些纠缠着铁丝网的水泥矮墙,朝着国会大厦前进。
他们想要什么?他们为了什么?他们难道不知道一旦军队下定决心,可以轻易消灭他们这些“暴民”么?
“将军,快下令吧!”副官吼道。
将军垂下了手臂,看向人群,目光有些茫然。
对讲机的通讯清晰了下来,杂乱而毫无意义的电磁波经由电子元件得到整理翻译,以空气震荡的形式传递到了将军耳中。
“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