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缓慢地摇了摇头,“就算我们用尽一切手段,牺牲掉能牺牲的一切,做出最顽强的抵抗,在您眼中恐怕也只是螳臂当车的徒劳而已,不是么?”
李昂有些惊诧地扬起眉梢,“那你是要投降咯?”
将军紧抿着嘴唇,他扫视嘈杂狂热的人群,面上闪过一丝释然,“1917年,沙皇俄国圣彼得堡涅瓦河上的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将152毫米口径的空包弹推入炮膛,朝着冬宫开炮。这是十月革命的第一声炮响。
后膛枪时代再无革命,单靠民众永远不可能战胜拥有精良武器的职业军队。”
将军顿了一下,看着那些穿着统一制服的民众,淡然说道:“阁下既然能给予民众以反抗血族的武力,想必您也考虑到了现代化军队的因素。
如果血族狠下一条心,对伦敦进行地毯式的饱和轰炸,又有多少人能活下来呢?”
将军用凌厉的眼神死死盯住李昂,沉声说道:“阁下是个天才,而聪明才智这一天赋所带来的,就是一定程度上的冷酷无情。
那些能够被凡人理解珍惜的美好事物,在天才眼中就是不值一提的垃圾狗屎。他们总是会用轻视鄙夷的目光,试图驾驭‘现实世界’这匹疯狂的野兽。”
将军顿了一下,淡然说道:“现实世界会挣扎不休,不管您怎么试图驾驭驯化,现实世界最终都会把你甩在地上,用那铁蹄来回将你践踏,告诉你一个残酷的道理——人总是有极限的,总有一天,现实会对您进行残酷决绝的反噬......”
李昂咧嘴一笑,无所谓地说道:“将军,此时此刻说得再多,也只是败犬的哀鸣而已。无论你用阿芙乐尔号的案例,旁敲侧击,点名自己想要投诚的念头;
还是用‘现实是一匹野兽’这种骚话对我进行敲打,表露自己的利用价值;
都无法影响我的判断,我对您所代表的所谓军方势力看不上眼,自然也提不上招纳吸收。”
将军脸色一红,被点破心思的他也熄灭了投诚的念想,只能板着脸说道:“阁下您多想了。”
“呵呵,”李昂随意笑了笑,转过身去,不理会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英国将军。
常规军队?英国高层官僚中的亲人类分子?
这些人恐怕都是骑墙派,两面倒。哪边有有优势就支持哪边,哪边许诺的利益更大就支持哪边,如果真的放任这些达官显贵加入到暴力革命当中,恐怕分分钟就会窃取革命果实,培育出一个新的利益阶层。
说一千,道一万,他们只是投机客而已,毫无斗志,更别说信仰。
将军怔在原地,只能愤恨无奈地凝望着李昂远去的身影,说不出一句话。
一旁的士兵犹豫着上前问道:“将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
将军扫视一圈仅剩的英军,发现这些大头兵丁的脸上,大多闪烁着激动与憧憬。
就连这些曾宣誓绝对效忠于女皇的大不列颠军人,也背叛荣誉了么?
将军非常清楚,如果自己执意与李昂,与八百万伦敦居民对抗,只会被碾成碎片。唯一的出路,只有掌握现代化的战略级杀伤性武器,才能在混乱局势中拥有足够多的筹码。
比如说,那艘正停泊于泰晤士河岸口的伊丽莎白女皇号....
“走,我们不抵抗了,抢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