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了,且坐下休息,茶一会儿就上来。”范增心不在焉地说道,引得四人有些疑惑,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季布眉头微皱道:“先生莫不是忧愁如何让六国发兵,没有借口?还是担忧昭告贴出六国不出兵?”
范增猛然停下脚步,在主位上做了下来,“季布之言,乃我心忧,师出有名,而怕六国各自担责,不肯出兵也。”
周兰闻言,当即起身道:“这又何难,谁不出兵便先灭谁,方才商议之时,丞相不也说了吗?为何现在还在忧虑此事?”
范增稍微抿口温茶,有些无力地说道:“汝年纪甚轻,聪慧有余,缘何不知吾那是仓促之语,糊弄之言耶?”
众人被范增这番话说的有些无语,然范增并未环顾四周,反倒继续说道:“哪国不出兵,吾等攻打哪国,这分明为内乱也,秦国不灭,形成此局,徒为秦卖力也,吾等攻打秦,六国得利,其小利也,然攻打六国,秦国得利,其大利也,最好之法,莫过于六国出兵,不动干戈,直逼咸阳才是。”
话音未落,犹如醍醐灌顶,四人连连颔首,钟离昧更是钦佩道:“老先生所想,当真是高深莫测,吾等难以窥觊一二也,只是眼下当若何?”
范增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季布,“汝且畅言,莫要拘泥。”
“是,某以为诏书先发九江、衡山、会稽等地,刘邦、共敖、吴苪,他们三人愿意出兵,事可速成矣。”
“只是丧诏告知楚帝,吴苪左右,不知其心所想,发兵恐有难,衡山之共敖,乃大王亲自批示,其出兵或可行,至于刘邦,受项梁厚爱,提拔多次,岂能不出兵相助,于情于理,皆不通也。”
范增颔首,“季布之言,颇为有理,此事送信当交于两位将军,毕竟汝等素来受到大王敬重,诸侯见信,何能不出兵耶?”
钟离昧与龙且当即起身同声道:“不敢有违!”
这时厅外的仆从也将笔墨抬了上来,范增指着墨笔说道:“不知何人愿意奉上几笔,示于诸侯,望其发兵?”
周兰即来,未曾出谋划策,也未有任何任务,只得起身答道:“某才浅,愿起笔,填拙言,望老先生恩准。”
“无碍无碍,吾等四人可掂量,事不急于一时。”范增宽慰道。
于是乎,周兰上前提笔写道:“集兵请言,语为诸国,且细观之,霸王谦叙。”
“今自暴秦以来,已有数载,诸位起兵初衷为一,乃灭秦立天地,奉万民之意,今各有所成,而秦犹在,此非小人之心,顾己而失信于天下耶?”
“吾等安定守国尚可,而秦喘息半载,欲复天下,其心甚明,初陈胜吴广起义,勉强压之,蓝田巴蜀治之,诸国不合,秦见机亲魏灭韩,后又发兵临江,以暴兵而据南郡,使王迁衡山,汉蜗九江,岂非秦之过也?后反间魏豹,趁势得大梁,其并天下之心,犹黄金以绳提之,显而易见也,蒙恬于赵边疆扰民,其意乱赵,撤兵上党,匈奴之抵,燕之重任,皆秦之诡计也,望思之。”
“诸君今若不发兵,日后恐被秦之灭矣,霸王雄心,欲要灭秦,望诸君出力,集兵于定陶。。。”云云数语,言辞恳切,意在灭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