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扬看着姐弟二人远去的背影,一拳捶在墙壁上。
上了回府的马车,黎皎嗔道:“三弟,你好好发什么脾气?飞扬表弟才没了母亲,伤心是难免的。”
黎辉深深看了黎皎一眼,摇头道:“大姐,难道你看不出,杜飞扬在迁怒你?”
“迁怒我?”黎皎微怔,喃喃道,“迁怒我什么?”
黎辉冷笑:“谁知道呢。或许是觉得舅母的死与你有关。”
黎皎不由睁大了眼睛:“与我有关?”
黎辉眼微阖,声音冷淡:“舅母不是为了替杜飞雪出气雇人往咱家大门上泼秽物,结果得罪了冠军侯才自尽的吗,而杜飞雪要不是因为大姐才认识了三妹,又如何与三妹结怨呢?”
“这,这关我什么事?”
黎辉笑笑:“本来不关大姐的事,但不接受事实的人总要找个情绪的发泄口,杜飞扬找不到冠军侯身上,便只能找大姐了。”
黎皎一颗心仿佛掉入了油锅里,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对杜飞雪与杜飞扬,她算是从小哄到大的,在他们面前做小伏低,谁知到最后杜飞扬偏偏要迁怒她,而向来对他们淡淡的三弟却没事。
这世间的事,何其不公!
“那你也不该就这样走了。”
黎辉笑了笑:“明知他在迁怒,大姐还要由着他作践吗?那只会让他觉得你心虚,以后更加过分。大姐,你记着,咱们虽然没了母亲,却是固昌伯府正儿八经的表姑娘、表公子,这一点不会因为他杜飞扬而改变。”
他真的是越来越不懂大姐了,明明在家里可以有祖母与父亲的爱护,为何要委屈自己去哄着别人,偏偏又对同为一家人的三妹不友好。
听了黎辉的话,黎皎靠着车壁不说话了。
三弟哪里知道她的不容易?
三弟是西府唯一的嫡孙,将来整个西府都是围着他转的,而她呢,只是众多孙女中的一个而已。
她若不八面玲珑,小心讨好,恐怕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迁怒?
呵呵,三弟说得对,所谓迁怒,不过是柿子捡软的捏罢了,杜飞扬不敢迁怒冠军侯,甚至不敢迁怒黎三,却偏偏来迁怒她!
说到底,不过是欺她无依无靠!
黎皎闭了闭眼,想要青云直上的心思越发强烈了。
眨眼便到了元宵节。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元宵节一直都是京城年轻男女们大大方方约会的日子,不知多少姻缘都是今日的月老促成。
乔昭接到邵明渊的邀请,收拾一番准备出门,黎皎则先一步坐上马车出去了。
杜飞雪自从住到外祖家泰宁侯府后,整日以泪洗面,泰宁侯老夫人怜惜外孙女,便让朱彦与朱颜兄妹在元宵节这一日陪着她出来散心。
捏着杜飞雪派人送来的邀约帖,坐在马车里的黎皎不由笑了。
三弟不理解她的委曲求全,却哪里知道,很多机会便是这样得来的呢。
天渐渐暗下来,街两旁花灯如昼,人山人海。
晨光小心翼翼护着乔昭往前走,心中腹诽:将军大人花样越来越多了,自己不来接三姑娘,偏要他护送,说是给三姑娘一个惊喜。
老天呀,人这么多,要是一不小心弄丢了三姑娘,那可就只剩下惊吓了。
小车夫正这么想着,一架树高的花灯突然倾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