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纸字,谢宫宝会意,踹翻箱子,说道:“一箱息土就想打发我走么!它咬我这笔账我还没算清呢,这回我非要拔它一层皮才能解恨!你回去跟它说,想活命就乖乖出来跟我走,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黑川拱拱手,应诺一声走了。
……
……
一众进村,途经一栋五层阁楼。
谢宫宝抬头问:“商姑娘,这是什么楼?为何还要上锁?”
听他发问,旁边的婆娘噗噗发笑,商君红着脸道:“你问它做什么?”
谢宫宝笑道:“我不肯走,子午鼠今晚可能会来偷袭,这家伙善会土遁之术,它若趁我睡着突然冒出来,我岂不要被它一口吞了,所以一楼的屋子我不住,二楼也太凶险,干脆我就在这五楼对付一宿,如何?”
听他要住这五层阁楼,身旁的婆娘又弯腰大笑。
谢宫宝奇问:“你们笑什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你想住就住吧。”商君脸色红如火烧,赶走围在周边的婆娘,令人取来钥匙,打开屋门,把谢宫宝引进屋,说道:“你自己上楼吧,你身上脏兮兮的,一会儿我让人给你打水过来,你先洗个澡吧。”
这栋阁楼也怪,一二三四层只是楼梯,并无装潢摆设。
第五层布置精妙,床铺是鸳鸯,手帕有大小,桌上的茶杯也分黑白两色,处处暗合阴阳;除此墙上还挂着一副山水画,画的是男女交-欢,画作旁白之处又写着“天地之媾精,阴阳之交-合”十个字。
谢宫宝心道:“一贺派都是这么理解天道的么?”
他刚上楼,下面就上来几个老妈子送衣的送衣,倒洗澡水的倒洗澡水,换茶的换茶,点香的点香,忙得不亦乐乎。待这些老妈子退去,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到天昏时分,商君又送来饭菜,下楼时嘱咐谢宫宝晚上不要点灯。
谢宫宝随口答应,可是吃饭喝酒岂能无灯。
等商君一走,他便把一盏红烛给点燃了。
吃完饭只觉困乏,于是盘坐在床上睡觉。
就这么一边打坐一边睡觉,也不知睡去多久,突然楼下异响,触醒了谢宫宝的神识,谢宫宝从床上弹跳起来,推窗下望,只见楼下灯火通明,竟围满了大大小小的女子。
这些女子看见五楼上的谢宫宝推开窗叶望下瞧,一个个均指指点点,嬉嬉笑笑,兴奋之极。这里面大的有七老八十,小的只有十三四岁;看她们装饰也怪,老人家们像在围观助威,装饰并无多少稀奇,但那些从十三四岁到二十岁上下的女子均都穿红戴绿,手持短刀,围着阁楼意欲上爬。
谢宫宝大奇,心道:“她们要干什么?斗法吗?”
心声方灭,也不知从哪处响起一声锣鼓,楼下一众闻声而动,年纪大的嘴里嚷着冲、喊、上等词儿;一干穿红戴绿的女子攀爬纵跳直往楼顶爬来,她们攀爬之际,兵器相交,相互拉扯,即使败下阵摔下了楼,也绝不言退,继续往上爬来。
谢宫宝只当看个热闹,看得兴起,也喊加油。
眼看有姑娘快爬到窗边了,他还想伸手去拉。
可是这些女子都悍勇无比,不肯相让,每当有女子纵上五楼,均被后来居上者扯了下来,谢宫宝每每想拉,都没拉住。——这些女子爬了摔,摔了爬,如此循环往复好几回合,大多都负伤退场了,没受伤的也见疲象。
实际上此时只剩下八个大姑娘往上爬了。
她们虽见疲态,相互攻击却是不弱。
眼看有两个姑娘爬到了四楼,这时,商君突然出现在楼下,她也披红戴绿,冲到楼下往上爬来。她身法灵活,三两下爬到了五楼,手搭着窗沿,狠狠瞪了谢宫宝一眼,而后朝下喊话:“我已经拔得头筹,都别上来了。”
下面的姑娘们都不服,有人恼道:“你已经成亲,还凑什么热闹!”
商君道:“祖上规矩,夫家过世,只要还是处子之身,仍可再嫁。”
她话罢,下面又有姑娘接话:“是又怎么样,只要合欢灯没灭,我等就还有希望。”
商君不想跟她们嚼舌头了,气呼呼的推开谢宫宝,翻窗进屋,把那盏红烛吹灭了。这灯一灭,爬楼的姑娘们只得恨恨的跳下楼去。过一会儿,聚在楼下一众大小女子都散得一干二净了。
谢宫宝关上窗,回头看见商君,不觉浑身冰冷。
商君坐在桌边正拿一双冷如寒冰的眼睛瞪着他。
谢宫宝耸耸肩:“怎么了你,这么瞪着我?”
商君手指红烛:“叫你别点灯,你偏不听!”
谢宫宝只觉好笑:“不就点了灯,怎么了?”
商君恼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楼吗?这儿是合欢楼,那盏灯叫合欢灯,我们村里男子少,所以从祖上的时候就传下来一个习俗,男子满十四岁那天晚上,得住进合欢楼,点上合欢灯,村里的未婚女子这个时候就……,总之谁吹灭了合欢灯,那这男子就是谁的了。”说完,脸上不觉泛起一团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