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凯撒的身边跪着两个戴头套的人,我们看不清这两个人的脸,但从穿着能辨认出那是一男一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孩子的父母。
“任何一个个体生命都是脆弱渺小,甚至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当这个生命承载了思想的重量以后,就变得坚强而伟大。”凯撒一直注视着熟睡的婴儿,他的话语像是站在舞台上演员的独白,凯撒慢慢抬起头直视摄像头,他的声音充满了轻松的欢愉。“我手中的孩子长大很漂亮,她或许会在将来向其他人讲述今天的经历,也有可能她的墓碑会刻上今天的日期,一切都取决于你们,对了,不仅仅是这个孩子……”
凯撒调整了摄像头,我们通过显示屏看见影厅中密密麻麻的人质,所有人在惶恐中瑟瑟发抖,女人轻声的哭泣和孩童的哭闹交织在一起,像是这场演出压抑的伴奏。
视频有重新调整到凯撒身上,我留意到放在他手边的枪。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在不伤害人质的情况下我会尽量满足。”越扬强忍住怒火冷冷说。
我和蒋正东几乎是同时想要阻止越扬,但已经来不及,他不该主动和凯撒交谈,他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会成为凯撒利用的工具,何况一个还不懂得敬畏恶魔的人,根本无法领悟恶魔的强大。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凯撒问。
“越扬。”
“我不喜欢你的名字。”凯撒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事实上我也不喜欢你的语气,你想表达什么?我听出了你的气愤还有隐忍,你用高高在上的语调和我交谈,我认为对我你却少最基本的尊重。”
“我不会尊重一名恐怖分子。”越扬义正言辞说。
“恐怖分子?等等,你是这样定义我的吗?”凯撒在笑,带着失望的嘲讽。“好吧,我就如你所愿,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名挟持人质的恐怖分子。”
我重重一巴掌拍在额头上,蒋正东和苏锦还有陆雨晴也无言以对,我甚至想要强行挂断电话,越扬和凯撒的交谈只会让事态更加严重。
“告诉我,你们一般对付恐怖分子都会采取哪些方式?”凯撒饶有兴致问。
“我只是想和你谈谈……”
“等等,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能说服我?”
“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挟持人质,告诉我你有什么需要或者条件。”越扬按部就班问。
显示屏中凯撒在笑,而且还是摇头大笑,但很快又忍住似乎是怕吵醒了怀中的婴儿:“好吧,我给你一次机会,看看你能不能说服我,让我想想,我想要什么呢?这样吧,虽然我不信教,不过都说只要诚心忏悔就能得到神的原谅,我现在想见见牧师,可以吗?”
“不,你不能见牧师。”
“好,很不错。”凯撒在鼓掌,并且对着镜头竖起大拇指。“你不能让我见牧师,因为牧师会让我联想到死亡,看起来你对心理学也有研究,相信你应该和很多恐怖分子谈判过,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比如此刻,你愿意让我想到死亡吗?”
“不。”越扬摇头。
“你刚才说不?这不是正确的回答,在解救人质时永远都不能说不,相信教科书上应该教过你。”凯撒很轻松就掌控了局面,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们一点也不吃惊,越扬的谈判技巧和心理学在凯撒面前肤浅而苍白。“当你对恐怖分子说不时,会导致其陷入心理否定,恐怖分子不会再相信你,你还要对我说不吗?”
“不会。”越扬明显已经落入凯撒的圈套。
“答错了,把不从你的字典中抹去,永远不要说不、不行、不可以,这样会让你堵死自己的退路,唯一的结果就是人质被杀掉,懂了吗?”
“是的。”
“很好,就像现在这样,学会说是而不是说不,看,我们的交谈终于有一个好开端了。”短短的几分钟,凯撒已经主导了这次交谈,越扬不停揉着额头显然乱了方寸,他更像那个走投无路的恐怖分子,而凯撒却变成了处变不惊的谈判专家。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是,整个过程一直在被直播,越扬的慌乱和凯撒的从容形成鲜明对比,我环顾路边密密麻麻围观显示屏的路人,这一幕将会很快被传播开,而凯撒需要的正是这种影响力,能主宰一切掌控一切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