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碟闻言,只抿唇一笑,将视线放在远处的梅花树上,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轻轻地说道:“五年前,我和玉郎,就是在这样一个雪天里认识的,当时,周围都是梅花。”
顾碟说着,缓缓走到梅花树下,将一朵开的正艳的梅花给摘了下来,怜惜地放在手里,眼波平静无澜地看着,口气充满哀伤。
“每年一逢腊月,我都喜欢来这花园,看这里的梅花,有时候,仿佛还看到,玉郎站在雪地里,为我摘梅花的影子。”
顾碟轻笑一声,望着院子里的梅花树,那笑声里,却满是凄凉与悲伤,程无漪看着她,被她的悲伤所感染,脑海里,突然闪过郑殊扶着绍香尘,轻声细语地哄着的场景,苦涩地低笑出声。他现在这会儿,估计是到了大楚,向外国人宣誓自己的新皇后了吧。
“程大夫吗,你心里,也有惦记的人吧。”顾碟说着,转过身来,竟从她清冷的眼眸之中,捕捉出一抹淡淡的忧伤来。
程无漪摇了摇头,脸上扬起一个坚强的笑容,淡淡地说道:“无缘之人,何必惦记。”
顾碟自然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落寞,淡淡一笑,也许是看穿了程无漪坚强与冷冰冰的那一副伪装,才忍不住的多提醒她一句,不置可否地道:“程大夫,恕我多言,人,无论遇到何事,还是顺从自己的内心好。”
程无漪知道她是好意,没有过多地去在意,也没有再开口否认,只拢了拢大氅,看着梅花落,不再说话。
片刻后,雪地里走来顾碟的丫鬟,端着一碗热腾腾地药汤,放在了石桌上,对着顾碟道:“小姐,天冷着,这药刚熬出来,您要趁热喝了,免得凉了。”
顾碟闻声看了那一碗药,叹了口气,摆手示意她退下。
丫鬟退下了,顾碟却没有心思去喝药。连续半个月来一日三碗,不知喝了多少钱,病情都不见好转,她早就对药不耐烦了。
“这药可是按我给你的药方所熬制的?”程无漪瞥了一眼那碗雾气缭绕的药水问。心里却不禁想到,既然顾烟没在她的饭里下毒,那唯一的可能,便是在她的药力下毒。
顾碟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又抱歉又愧疚地说道:“早在半月之前,医馆出了那档事,你给我的药房就被父亲下令换掉了,现在这副药,是姐姐为我在城里请的其他郎中开的,只是,没有效果罢了。”
顾烟请郎中开的药?程无漪带着深深的质疑走上前,问道:“你可有郎中开的那张药方?”
“有。”顾碟说着,便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拆开来看,白纸上面的黑字,正是郎中所开的药方,内含芥子,槐米,附子等驱体寒的无作用药物。
程无漪看完,将药方归还给顾碟,脸色平静地问道:“这张药方,是你姐姐请郎中开的,还是郎中瞧了你的病情之后,才开的?”
顾碟怔了一下,便从她的肃穆的神色中,看出了端倪,如实答道:“这药方,是姐姐替我去向郎中说明病情而开的,怎么,有何不妥?”
程无漪闻言,扫了那碗药水一眼,直言说道:“这幅药方,只有驱寒的作用,而你的体内残留的是毒素,配方对其并没有任何作用。”
她的语气淡淡的,但两道皱在一起的修眉,顾碟身体一震,抓起药方,不敢置信地说道:“可是,这郎中说,只要我连服三个月,病情变回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