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进房门,郑殊便闻到一股甜腻腻的香气,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他看着绍香尘的脸,压下心中厌恶,淡淡说着:“你又有什么要事?”
她闻言,起身步至郑殊身前,做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皇上,香尘这次真的知道错了,请问皇上什么时候才可放香尘出去?”
她一壁说着,一壁欺身上前,将身子愈发朝着郑殊凑近,浓郁的香气升腾起来,郑殊敏锐地察觉出,是她一贯用的媚香!
双目收紧,他拉开与绍香尘的距离,用内功压制住媚药的药性,坐于桌旁:“你是忘了闭门思过的本意了么?绍妃。”
此言是欲扬先抑,乃是要告诉绍香尘,她在他心中尚有位置。
绍香尘微微一愣,更是垂下眼眸来,眼底细碎光芒闪烁,她哀哀切切说道:“皇上不在身边,香尘总觉着放心不下,万望皇上给香尘一个侍君的机会,以补先前犯下的大错。”
程无漪被宫女带到一处寒潭旁边,宫女在距离十几尺的地方停下,抵在她腰后的匕首抽离一寸,面无表情地说道:“皇上就在那边等着。”
她甚至感到鲜血在体内涌动,极力压制住紧张,程无漪缓步走向寒潭。
一壁走着,她一壁留意着身侧的风吹草动,果见道旁的灌木丛中隐匿着不少的黑衣人,若非仔细留意,是发现不了的。
眉间神色微凝,她离这么近都听不到他们呼吸的声音,想来这遭派来的人,皆是内力深厚。
现下欧阳越凌已死,再无人为绍香尘出谋划策,她现在所能求助的,便也只有大楚那边的人。
她掌内不觉沁出凉汗,但愿这次兵行险招,她没有赌错。
再走十步便到水边,程无漪心里知道,只要她靠近寒潭,纵身不死,只怕腹内胎儿也难以保全,愈发放慢步伐,她将袍袖一抬,银针便已朝其中一个黑衣人射了过去。
正中后颈翳风穴,人无声无息地倒下,程无漪不带停顿,数支银针射出,已解决了六七个黑衣人。
她藏身于假山之后,不多时,只见剩余的一个黑衣人探出身来,似在四下里寻找着什么。
自髻上取下一枚珠花,程无漪朝岸边扔去,黑衣人果真循声走去,就在他刚到水边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出一个人,猛地将他推进了潭中!
程无漪双眉蓦地蹙起,如此天气,潭水寒凉,看来绍香尘这遭,谋的是她腹中孩儿。
纤细的手指猛地收紧,陷进柔嫩的掌心之中,她此刻是真想冲进绍香尘房内,就地了结了她!
此时黑衣人已从水中挣扎出来,四下环顾一阵,低声吼道:“找!”
她顿时警醒起来,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假山,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绍香尘与郑殊相对而坐,不知为何,今夜无论她如何暗示,郑殊就是不愿与她亲近。
暗自打量郑殊面无表情的脸,说是起了疑心,倒也不像,只怕是余怒未消。
她再接再厉,走至郑殊身旁,一双柔荑轻轻搭在他肩膀上,软指有意无意地在他衣襟之上摩挲着:“皇上,夜深了,不妨先歇息吧……”
甜腻的香气钻进郑殊鼻尖,他暗自蹙眉,这媚药的剂量之大,只怕以他的内力也阻挡不了多久,便顺势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绍妃也早点歇息吧。”
说罢,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徒留绍香尘站在原地,一脸错愕。
半晌,一个静静的微笑在她脸上绽开,想必现在,程无漪已经收到了那份来自她的大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