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程无漪毫无反应，师爷跳起脚来，走到她面前，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尖叫道：“你听见本师爷说话没有？本师爷让、你、跪！”

郑殊剑眉不着痕迹地蹙了一下，一闪身挡在程无漪身前：“你是师爷，有人击鼓，是不是应该先回去禀明县令？”

“你——”那师爷愣了愣，仰起头去看高他一头的郑殊，正要发火时，身后却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

“不必禀报了！”

众人的眼光一齐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县衙穿着青衣，戴着乌纱帽，立在那里。

程无漪一看，此人的情况可比师爷要严重得多了：皮肤白得几乎透明，又泛着奇异的通红。

“这个案子，本官现在就审！”他提高嗓门，尖声喊道。

程无漪抬起脚，走进县衙之中，看着这大堂内的陈设，四处挂着八卦图，墙上黄符纷飞，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香灰味道。

她和郑殊对视一眼，这清河县衙之中，住着的到底是哪路神仙？

县令在上首落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惊堂木一拍：“你们，谁是原告谁是被告啊？”

“是我是我！”王婆上前一步跪倒：“就在前天，这对夫妇来我家投宿，老身看在那天下雨，好心收留了他们，没想到昨天他们突然发起狂来，杀了我的大儿子！”

说着，她用袖子掩住口鼻，哭哭啼啼起来。

县令看一眼停在大堂中的尸体，沉吟半晌，又将惊堂木一拍：“来人，快把嫌犯夫妇抓起来！”

话音未落，郑殊向前跨一步，声音清冷：“县令大人，我也有冤要申！”

县令眉头一皱：“你见了本官，如何不跪？”

“无罪之人，何故要跪？”郑殊一脸淡然，转身一指那王婆：“我要状告这妇人，图财害命不成，反而来诬告！”

“我诬告你什么了？大家都看着我的儿子死在村里！”王婆尖喊起来。

郑殊淡然：“我要杀你儿子，为何不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动手，为什么会选在村子里？你敢说吗？”

他步步紧逼地问道，一双深若寒潭的眼中泛起冰冷的怒意，看着王婆。

王婆有些心虚地坐在地上，躲闪：“这个……”

这一来一去，县令脸上已经挂上疲惫神色，恨不得赶快结束审理，关在屋中再吃几粒长生不老丹。

“行了行了！”他皱着眉头，迷蒙的双眼在堂下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程无漪的身上，眼神突然间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珍宝一样：“就她吧！”

他指着程无漪，乐得几乎拍起手来：“她就是杀人凶手！来人将她收监，结案！”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几乎要被他气笑了，从没听说过哪个官是这样断案的。

郑殊脸色一沉，挡在程无漪面前：“县令大人，这罪名可不是谁都能当的，我方才说的话句句属实，你若是不信的话，请传她的二儿子王二来问。”

“我是县令你是县令啊？”县令皱着眉头，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不断敲着桌面，精神亢奋地叫道：“本官说是这个妇人，就是这个妇人，来人，把她收监！”

说着，他抽出一块令牌，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