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之中显得分外清晰，罗尚岩愣在原地，一方面被月影突然爆发的气场震慑住，一方面又觉出方才所言并不妥当。

片刻，他恢复宁静，看着月影无奈地说道：“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大夫。”

“娘娘那么虚弱，皇上又这个样子，你还想走，是嫌场面还不够乱吗？”

月影眉眼一抬，看着罗尚岩质问道，眼神空前的坚定。

“你们俩怎么又吵起来了？”

就在此时，身后穿来尚云庭的声音。

闻言，两人心里皆咯噔一声，忙转身看着尚云庭，直到确定他面色如常，才同时松了一口气。

月影定了定神，对罗尚岩道：“我们还是拖着，等过两日再把真相告诉夫人，让她来定夺吧。”

说罢，便行色匆匆朝厨房方向走去。

罗尚岩看了尚云庭一眼，也转身离开了院子。

待院中四下无人，白天的灰衣女子才从房梁上飞身而下，她将门推开，快步走了进去。

屋中光线昏暗，郑殊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女子面无表情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未被面具遮住的半张脸，分明是绍香尘的容貌！

她伸出手来，隔着厚厚的手套一点点抚摸过郑殊棱角分明的脸庞，动作轻柔地像是面对着心爱的情郎一般，而那苍白而无血色的嘴角却讽刺地扬起。

若是郑殊醒着，只怕已经把她撕成碎片了。

过了片刻，她就像是不知餮足那般，俯下身子，靠在郑殊温暖的胸膛之上，闭上眼睛喃喃自语：“能跟你中同一只蛊，也未尝不是一种福分呢，皇上。”

她笑容更加诡异，却突然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而且咳得愈加猛烈，她掩住口，再看手上，赫然出现了一团血迹。

青灰色的手套上，血迹呈现出乌黑的颜色。

她眼底漫上悲凉，收回掌心，沾染上暗红色泽的脸更加诡谲。

“好久不见了，你也不睁眼眼睛看看我。”她站起身，轻声对床上的郑殊说道。

渐渐地，她的眼神开始变得阴狠，与她轻柔婉转的语调极其不相符：“也是时候让你品尝一下我的痛苦了！”

说罢，她不带丝毫留恋的转身出门，路过程无漪房门的时候，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神色不明地朝里望去。

院外开始响起了衙役说话的声音，绍香尘急忙跳出墙外，消失在夜色之中。

次日清晨，程无漪醒来，不见郑殊，自是要发问，月影说郑殊和尚云庭去巡城了。

次日午夜，月影把煨了一个下午的鱼汤喂程无漪喝下，随后说郑殊去隔壁县城采购物资，要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程无漪姑且信了，看着怀中安静睡着的小康康，轻声一叹。

第三日了，小康康已能睁开眼睛，看着程无漪的脸懵懵懂懂地笑，那黑色的瞳仁格外纯净明亮，跟她的父亲如出一辙。

而月影干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尚家请来的一个慈眉善目的仆妇。

她试着问她郑殊的下落，可那仆妇显然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