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无漪一双美目闪着凌厉的寒光,直直刺进了箫戟的眼中,周身散发着一种迫人的震慑力。
她皱着眉,亮了亮指间的银针,将眼神落在他身旁阿訇的脸上,阿訇被她面无表情的样子震住,叽里咕噜地吐了一串苗语,还一直摆着手。
她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从箫戟那陡然变得凝重的表情来看,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阿訇一边说着,一边朝程无漪的方向比划着什么,箫戟也看着程无漪的脸,眉头深锁着。
她十分厌恶这种探寻的眼神,在狠狠地瞪了箫戟一眼之后,对罗尚岩道:“罗尚岩,我们走。”
说罢她转身便离,罗尚岩脸上虽是不情愿,却实在不敢违逆程无漪的意愿。
“阿訇说你是天选之人。”
就在程无漪走到几尺之外之后,箫戟突然看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
程无漪心下冷笑,顿步回身,清澈的眼底之中带着几丝嘲讽,她皮笑肉不笑地说:“天选之人?我可没空陪你们玩过家家。”
她心下暗暗决定,如果箫戟敢做出什么事来,就算拼尽一身力气,她也要杀出条血路来。
而此时阿訇却迈着蹒跚的脚步朝她走来,颤巍巍从怀中取出一个蜡染布包好的东西来,递给了她,憨憨地笑了起来。
程无漪垂眸看着他,烟眉蹙起,并不打算接受。
箫戟见状,黑着一张脸走过来,把那蜡染的包裹打开,1只见一个玉制的面具露了出来。
那玉面具极其通透,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就像是一块将化未化的冰块一般,流动着细碎的光,虽未触及,却能看出它温润至极。
“阿訇都把这琼玉面具给你了,难道还会拿这个骗你么!”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程无漪,不冷不热地说道。
程无漪有些茫然,她看着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一时怔忡起来。
此时罗尚岩才在她身旁讷讷地开了口:“这箫戟其实是皇上安插在江湖中的暗线,为的就是有一日流落江湖,还有能够启用的人……”
程无漪眼睛睁大,纯黑色眼底闪过一丝惊异,原来箫戟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是因为自己错怪了他。
她轻抬眼眸,朝箫戟看去,只见他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有改变,还是那副冷酷严肃的样子。
程无漪感到脸上一阵发热,对箫戟低声致歉:“箫公子,对不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在箫戟的脸上出现了某种近似于微笑的神情,转瞬即逝,他顿了顿说道:“无妨,叫我箫戟便好。”
坐在阿訇家门前的空地上,捧着阿訇煮的茶,程无漪思来想去,还是问道:“不过我有一事还是不明白,昨天夜里,阿訇为什么鬼鬼祟祟地偷看我们?”
箫戟和阿訇对视了一眼,阿訇用苗语说了些话与他,箫戟便逐字逐句地翻译道:“阿訇有一天晚上梦见,天选之人耳后有一颗红豆粒大小的朱砂痣,所以他要确定,你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程无漪眉端一凝,朱砂痣,她曾记得在遥远的前世,自己曾有一颗,难道说在这具身体上,也有着同样的痣么?
她怔怔地看了阿訇一眼,缓缓抬手将垂落的发髻拨开,只见她的耳垂背后,真的长着一颗红豆大小的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