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是来干什么的?”
吴以贞和陈得皆颤抖的跪在那儿,随即便听得陈得努力答话道:“回,回役长的话,小的二人是——是来送饭的。”
“送饭?”
那役长凛冽的眼眸微微一眯,随即透露出几分审问道:“那饭里没问题?”
“没有,没有!小的们怎敢——”
听到眼前二人的话,冯唯只觉得蹩脚极了,可见这东厂的墙太密了,成贵妃只能挖到这两个没用的废物为自己驱使。
“天冷,今夜值守在这儿,你们也辛苦了。”
冯唯缓缓走向那二人,周身的气质温和而亲切,仿佛极为体贴下属般,微微低身看着吴以贞与陈得,唇角淡然勾起道:“这碗饺子,便赏给你二人吧。”
听到此话,吴以贞和陈得几乎是寒毛倒竖,随着冯唯渐渐站起身,落下的阴影渐渐散去,可在他二人眼中,眼前的冯唯也如同地狱走来的一般。
当众人还在呆愣之时,那役长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督主说话没听到?还不给整碗灌下去。”
那番役闻声当即得令,随即便见冯唯身后几人也麻利上前将二人制住一动不动,嘴巴被撬开,眼睁睁看着那碗热乎乎的饺子就快被凑到嘴边。
“呜——呜——”
就在他二人含糊不清的挣扎时,其中的吴以贞早已四肢瘫软,脸如白纸,此刻眼看着命都快没了,当即也不顾旁的了,挣扎间差点没把舌头咬断了,几乎是嘶哑着嗓子道:“这碗里有毒,督主饶命,督主饶命——”
众人动作渐渐慢下来,那吴以贞当即爬一般凑到冯唯脚下颤抖的哭泣道:“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哦?”
冯唯云淡风轻地挑了挑眉,随即不吝品质极好的大氅落在灰扑扑的地上,温和地蹲身道:“那你告诉我,这毒是哪来的?又是谁叫你们放的?”
此话一出,那吴以贞身子一怔,僵硬而害怕的转头看了眼身后的陈得,见陈得皱眉摇了摇头,一时竟也不敢再说话来。
“狗奴才!督主面前也敢使眼色——”
役长抬脚将吴以贞踹出老远,扬起一阵细尘来,冯唯却是丝毫不怒的抽出袖中的帕子,淡然地擦了擦手道:“看来,在东厂做了这么久番役,还不认识咱们东厂的规矩。”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皆是背脊一凉,已然能够想象出一会子将要出现的惨烈画面。
“小的明白。”
那役长抱拳答话,随即使了个眼色,几个强劲的番役当即上前将那陈得粗暴地拖起来,就地摆上上刑的凳子,将其牢牢捆在上面。
“先看看,是不是个硬骨头。”
听到役长意有所指的话,资历最老的番役会意地从刑具中挑出一把铁锤,随即眼神中浮现出嗜血一般的杀意,却是笑意盈盈的一步一步走向陈得道:“许久未施刑了,只怕手生,担待着些。”
灯光之下,陈得惊恐的脸上爬满了汗珠,手脚几乎不受控制地颤抖,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那番役当即一咬牙,脸上毫无表情的扬锤砸向他的膝盖,几乎是骨头碎裂的同时,陈得的身子紧绷而起,嘶哑而狰狞的叫声响彻整个大牢。
可那番役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未减慢,更未停下,随之便又是一记重锤下去,猩浓的鲜血当即迸出来,溅了一地,也溅到了那番役冰冷无情的脸上,每一次的沉闷响声下,便是陈得嘶声裂肺,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的叫声,而每一次都会有几滴温热的血液溅到吴以贞僵硬的脸上。
渐渐地,陈得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他的整条腿已然废了般血肉模糊,鲜红的血液一点一点的蔓延,几乎浸湿到了他的腰际,从裤脚处一滴一滴的滴落着血水。而陈得就像是个断了线的木偶,头没有丝毫支撑地耷拉下来,头发凌乱而被汗水打湿,惨白的脸上溅着几滴血,看起来极为可怖。
“该轮到你了。”
如地狱般的声音阴恻恻的响起,吴以贞整个人僵硬的一动不动,可旁人却丝毫不等他反应,已然粗暴的要将他架上另一个刑凳上,感觉到自己被残忍的朝那已是人不人,鬼不鬼的陈得身旁拖,吴以贞几乎是本能的挣扎与逃避。
可眼看着离那冰冷而血迹斑斑的刑凳越来越近,吴以贞再也支撑不住,全身犹如被蝼蚁爬遍全身一边,拼尽了全力的抗拒着,随即嘶嚎道:“是成贵妃,是长春宫的成贵妃娘娘让奴才做的,成贵妃,成贵妃——”
吴以贞几乎恐惧到语言错乱,可他的每一句话都落到了在场人的心里,冯唯唇角几不可察的勾起,手中闲适地将帕子叠回到袖中。
一切如长孙殿下所想,他也算是有个交待了。
“让他写口供。”
冯唯淡然丢下这句话转身而去,吴以贞如同水里被拖出来的丧家之犬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周身早已冰冷僵硬,可他也知道,末日也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