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话,那拦门的二人眼神交汇间,转而又打量了崔知晚几分,就在此时,身后的绿鬟也着急地追了上来,语中还带着几分喘息。
“姑娘——”
那二人见此,神情归于冷漠,随即将手中厉然的兵器收回,崔知晚当即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眼看着将要走到书房时,崔知晚的脚步越来越快,快到两边的树木几乎都在快速地掠过,就在她刚走进最后一个院子时,便见火光之中,父亲神色淡然地立在那儿,仿佛周围并没有携着刀剑的官兵一般。
崔知晚怔怔间,默然拾阶而下,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将近时,便见几个带刀的官兵从书房里快速走出来,将一样东西递到父亲面前那人的手上。
下一刻,陌生的冷笑声让崔知晚的脚步一顿,而随即而出的那句话,却是将她牢牢钉在了那儿。
“崔尚书,你方才说那鞑靼细作上的密信是子虚乌有,那你倒是说说,从你书房中搜出来的这一封,又是什么?上面的印信,分明可就是那鞑靼汗王的,难不成,也是旁人伪造的出来的?”
话音一落,一身凛然的崔文程也是眸中一震,怒然看向那人手中扬起的一封书信,而几乎是一瞬间,远在一旁的崔知晚已然明白了什么,却是觉得一颗心一点一点下沉,即将沉入深渊。
赤胆忠心如岳飞,尚且被十二道金字牌召回,为人构陷杀害。
通敌叛国,自古以来便是帝王,甚至是天下的大忌,如今的崔知晚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这分明就是有人要诬陷我父亲——”
崔知琰愤怒的声音响起,只见崔文程对面那人闻言嘲讽一笑,随即出声道:“是不是诬陷,进了大理寺,经过三法司会审自会清楚明白,可不是你凭着一张嘴就能说的。”
话音一落,只见那人脸上笑意一敛,当即冷声道:“带走!”
“慢着——”
那人眼看着便要走,听得声音看过去,见是崔知琰的妻子,当今昌平大长公主的幺女,安平郡主。脸上这才带了几分尊敬之意,悠悠拱手道:“郡主您担忧夫家的心,微臣自是明白,只是微臣也是奉陛下的命前来,还望郡主能多多体谅,莫要为难。”
一句话,让安平郡主再无可说,圣令大于天,哪怕她是皇亲国戚,也不过是皇帝的臣民罢了。
那人见安平郡主脸色一白,说不出话来,唇角微微勾起,随即便缓缓道:“尚书大人,走吧。”
“父亲——”
出声间,崔知晚已然走上前,崔文程看了眼眼前的幺女,再转而看了眼满是担忧的长子和长媳,默然间垂下眼皮,再抬起时,却只是认真而严肃地看向崔知琰,语中分外平静。
“好好照顾郡主,和你的妹妹。”
虽是短短一句话,崔知琰却是从中听到了沉重的嘱托与责任,话音落下,崔文程看向幺女,唇角翕合间,似是要说什么,却是在冷漠的催促声中化为默然,就那般缓缓朝外走去。
“父亲——”
看着那熟悉而渐渐模糊的背影,崔知晚哽咽间想要跟上去,却是被人拦下,崔知琰当即将其拉住,怒然向那官兵呵斥,随着火光渐渐消失,院内再一次陷入宁静,崔知琰感受到少女的悲伤,终究将少女揽入怀中,看向门口的眸中满是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