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华细细读了其中一段野史,觉得说得虽然粗陋,但左右对照,到从不少典籍里看到过相同的内容,说不定也有几分可信。
“这样的牺牲和奉献内容……落伍十几年了。”
近来她读的修仙小说,到是杀伐决断,主角无敌的情况更多,总之,节奏爽利明快,让人读罢,如饮冰水,很是快活。
方若华正整理资料,洛风忽然又过来了。
不过这回,折扇公子到是规规矩矩地走到正门,敲了门,送上拜帖,静候消息。
方若华把人让进来,一看洛风背后背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竟似是有五十来岁的老太太,手里还拎着个七八岁的女娃娃,身边跟着的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人,少年人背后背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行囊,鼓鼓囊囊,很是沉重,就笑道:“折扇公子的君子风度,果然还是会先给女儿家们。”
洛风:“……”
由着方若华打趣几句,洛风神色凝重,叹道:“我今日去了趟灵云观,没找到凌空,到遇上了徐大娘。”
说着,他小心把背后的老人家搁在椅子上,柔声道,“大娘,您跟方真人说说,淑绣妹子的事。”
“淑绣,淑绣。”
徐大娘浑身颤抖,一时又是迷惘,又是恐惧,“她不见了!我,我的女儿!”
她忍不住嚎啕大哭。
“悔不该听信凌空的话,让淑绣去灵云观!”
洛风无奈,劝了好半天,最后只好自己来说:“今天我去了趟灵云观,是在灵云观遇见的徐大娘一家子。”
……
京城大小道观有七十多个,佛寺也不少,大约也是几十个,灵云观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小道观,在凌空不曾到灵云观挂单,并且横空出世之前,这家道观寻常都没有几个信众,道士不足十人。
如今观内上下道士有百余人,道观扩建整修过两次,在京城道观中算是规模较大的。
朝廷禁军奉命查抄灵云观,现在观内里外三层都有禁军驻守,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盘查得十分严格。
里里外外搜了几次,没搜出什么,负责此事的禁军统领牛犇也有点烦。
逮不住凌空也就罢了,他们办的差事简单,危险也小,谁知道那种人有什么底牌,要是真迎面碰见,自己指不定是拿功劳还是送人头……可天天被人指着脑门喝骂,这就有点让人不痛快。
种家那位大小姐,带着两个公子哥,一个兵部郎中家的,一个吏部侍郎家的,整天往灵云观跑,还非闹着要进去,火气特别大,动辄破口大骂。
牛犇心里头十分不痛快,他身为禁军统领,那也算是陛下的亲信,到是不怕这几个毛孩子。
但看种桓将军的面子,他也不好对种家的大小姐怎么样。
他现在身在禁军,当年也曾在种桓将军手底下当过兵,老将军对他有知遇之恩呢。
看在将军的面子上,牛犇让种灵骂上几句,只当是蝇子跑耳朵边嗡嗡,不搭理便是。
牛犇生气,种灵其实更生气,她好几天下来,找不到师尊的踪迹,到是两个师弟被放了出来,师姐弟见面抱头痛哭,都有些凄然。
今日一大早,他们又到灵云观碰运气,还是没有找到一星半点关于师尊的线索,种灵气得恨不得一把火把灵云观给点着,看这帮家伙让不让自己等人进去。
正生气,不远处有个少年扶老携幼的走过来。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妪,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三个人风尘仆仆,一脸焦虑,跌跌撞撞地奔到灵云观门前,撞不开禁军的人,冲不进去,扑倒就哭:“杀千刀的凌空老贼,你还我闺女,你还我淑绣,你把闺女还我!”
“淑绣,都是娘对不住你,你为了给娘祈福积功德,被凌空带走害死了,淑绣,你的英魂要还在,你就应一声,保佑娘给你报仇雪恨!”
老太太嗓门极大,哭声震天,不多时好些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一般的道观都在山野荒地,人烟稀少,灵云观虽然也在郊外,可周围纵横七八个村落,还离得很近,哪怕是冬日,也常有村民猎户在附近砍柴冬猎。
老太太一哭喊,还真招来许多人。
种灵登时被气得胸口闷痛,她师尊一片好心好意,却让这帮愚夫愚妇们随意诋毁,若是看到这一幕,师尊不知该多伤心?
她立时便走过去,厉声道:“不许胡说,我师尊乃是有道真修,你女儿若的确是随我师尊修行,那是她天大的福气!”
“我不要什么福气,老婆子我只知道,淑绣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给我!”
“你!”
种灵气急,就忍不住飞起一脚踹人,但踹出一半她回过神,眼前这不是自己身边时候的小厮,都是习武之人,皮糙肉厚,偶尔被踹一脚也无妨,可她最近急躁得很,一脚踹出,再努力收回力,也全收不回来。
眼看她要伤了这位老人家,洛风及时赶到,挡下种灵的脚,把老人家给救了出去。
种灵自己都松了口气。
……
“大体就是这么回事。”洛风叹息,“徐大娘要找自家女儿,总不能让他们在灵云观闹,我看那位禁军统领快气疯了,再待下去怕要出事。”
“那你就把人带到我这儿了?”
方若华扬眉。
“方姑娘人脉广,想来是能有办法进入灵云观的,据说,淑绣没离开过灵云观,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徐大娘他们,实在是不能甘心。”
洛风轻声道,眉心含着一丝忧虑。
方若华总觉得他心事重重。
也是,哪怕不为找人,她也想探一探灵云观,万一凌空在里面留下一点什么,她总想提前处理掉。
方若华觉得,自己便是再闲散,再懒惰,这回为了自己的安生,最好还是努力去做点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