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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文庙里处处透发着不同寻常。

加了帝冕的孔圣人、来自天南海北、不同年代的蒙古军人被处死留下的遗骨、以及那些尘封千年却一尘不染的书籍……

这里的一切都太怪了。

以至于，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些怪异处给吸引了。

这很不对劲，难道不是么？

久而久之的，外面的那些天象也就没人去管了，什么神怒之地，早已被人遗忘，就像有干天和这个规矩似得，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但所有人又都下意识的去遗忘，免得被这规矩束缚了自己的手脚。

我也是一样的，忙着去关注我们此行的目的，遗忘了外面，唯独一个没有遗忘的人就是唐赛儿了。

她盘坐在文庙中，并不参与我们之间的探讨，她跟着来这里，只是因为无处可去了，或者说，她仍旧想探寻守夜人的身上到底会有什么隐秘，什么昆仑神玉之类的她并不关心，对于天象和天怒这种事情，也只有她知道的最深刻，昂首望着文庙顶部被我们炸开的那个窟窿一言不发，面沉如水，秀气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我也是忽然转身看到她的时候，透过她面色的异常隐约猜测到了什么。

再看四周，所有人都在忙活着寻找那个入口通道，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反正我也不太懂这种机关技巧的事儿，还不如让他们去忙活呢。

想到唐赛儿和我说过的有关于天象的事儿，我心里也有些直犯嘀咕。

天怒极致，会有不祥侵蚀人间，留下赤地千里。

不祥是什么？唐赛儿也说不清。

正是这种未知的东西，最让人恐惧，当即我凑到了唐赛儿身边，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唐赛儿对着文庙顶部被我们炸出的窟窿昂了昂下巴，轻叹道：“每个人都在忙活着去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却不知道真正的危机正在迫近，也对，天道以平和养人无尽岁月，灭世时的天雷滚滚和滚滚洪水只是存在于神话传说中，没人会在乎这个‘好脾气’的天的感受，人类哟，还真是一群被惯坏了的孩子。”

“是否发现什么异常？”

我目光一凝，询问唐赛儿，她却不答，没办法，我只能盘坐下来，放开自己的精神和灵魂力量，尝试着去和她对接，唐赛儿接受了，我们之间建立了传音入密，至此我才问道：“看你面色不对劲，难道是感觉到了什么吗？！”

“还没有确切的发现。”

唐赛儿叹了口气，轻声道：“统万城，夏州城，两个动乱的时代，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这一方天地会变成这个样子？近乎赤地千里，我心里总是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从踏入这里的时候就开始了，总是觉得可能会发生什么，让我心神不宁。这里，或许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天象灭人，果真只是雷霆和冰雹吗？！”

“那还会有什么？”

我道：“不祥吗？！应该不至于吧，若不祥都降临了，那这一方天地得狂暴成什么样子呀，很难有什么事儿会如此触怒天纲吧？！”

“不至于？”

唐赛儿冷笑，道：“我的蠢弟弟哟，你以为你踏入了江湖就真的了解人了吗？你终究是生活在了一个太平盛世，你知道你现在生活的这个世道到底有多美好吗？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这是自古以来人类一直的梦想呀！对于乱世，你是真的没有经历过，很多你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都会发生，杀人并非头点地那么直接的，若所有的杀戮和罪恶只有那么简单可就好了，人类也不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恐怖最黑暗的生灵，很多事儿，足以让天地降下浩劫把人类灭个十遍八遍的了！”

我不再说话了，在这个上我确实没有发言权，有句话叫乱世人不如盛世狗，这话说起来简单，实际上真正发生谁知道那会是多么的残酷？唐赛儿是明初的白莲教首领，发动过战争，她是经历过乱世的，她对此比我知道的太多了。

“我……已经不是活人了。”

唐赛儿轻声说道：“死人，近乎兽！虽然，我灵智大开，但很多方面仍旧保留着死人的特点，比如，一些地方确实像兽。你知不知道，万物有灵，尤其是那些飞禽走兽，它们没有人那么复杂，就是保留着简单的生存本能，这种概念放在你们人类的身上，被称之为赤子之心，也正因如此，飞禽走兽的危险嗅觉会更加强烈，它们全靠着这种嗅觉在趋吉避凶，我身上也有这样的嗅觉，所以……你明白吗？我现在很不安！”

我眸子深邃了起来，要是再不明白的话，我可以一头撞死了，唐赛儿的不安恰恰是在告诉我，危机在降临，这种危机应该来自于天怒之地，而这样的危机，地境九阶的唐赛儿可能都抵御不了。

于是，我不再跑去和燕三他们一块瞎折腾了，与唐赛儿在这里观测天象，既然已经来了，现在想走已经不可能了，多留个心，若真有不可预知的危险降临，能最早反应过来，或许还有破解之法。

外面，仍旧在下着大冰雹，冰雹比之前更大了一些，体积超过了男人的拳头，跟个小皮球差不多，已经不能称之为是冰雹了，是冰球。

文庙顶部炸开的窟窿不断有冰球坠落下来，满地乱滚，十分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