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品正整理了一下心情,总算从刚见面时的激动平复下来,问道;“小贝,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参加这个乡村医生培训班?这个可是没有编制,还是在农村挣工分的!”这也是他最想问的地方。之前在学校门外等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对杨小贝一点也不了解。只知道她是从浦海回来的,也见过她的好几个家人,但是她的年龄、学业、过往的经历,他统统都不知道。
“哦,这个啊。”杨小贝嘴里回答着,也在想怎么跟周品正说。只有他是不一样的,如果她说原来的那套说辞,他肯定会问,在哪个区,那个学校念的书?搞不好还会说帮她去转学籍,她不是就傻眼了吗?想了想,她干脆实话实说,“因为我没有文凭啊!又想学点东西,只有这个培训班才能参加。”她没有办法去解释那么多复杂的问题,干脆就不说,正如周品正也没法说起自己的经历一样。
听她这么说,周品正更疑惑了。不管从谈吐言论,还是别的方面,杨小贝也不像没有读过书的人。但是她说的是没有文凭,而不是没有读书。他们两个人都一样,都有无法启齿的难处,却不约而同的不想说谎,于是交往得越深反而对对方越不了解。
想起自己的事情,周品正觉得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她不愿意提起之前的往事。于是也不继续追问下去了。“但是如果直接参加高考不是更好吗?”他只是不明白,这几年刚刚恢复高考,为了体谅那些在特殊时期被耽搁的学生还有知青等群体,也是只需要大队或者单位开证明,就可以凭借此证明参加高考。
周品正自己只是初中毕业,天生不是读书的苗子。但是如果杨小贝想继续读书考大学的话,他一定会想办法去找参考书,还有请叔叔帮忙让她如愿的。
他说的这个事情,刚穿回来的时候杨小贝也考虑到了。这个时候参加高考是个难得的机会,条件比较宽松,只是录取率太低。但是一旦考上的话那含金量可不是后世的大学可比的。那是妥妥的国家公务员,包分配包住房,到退休最起码也是干部级别的。不过一来她觉得有一定的风险,没有必要冒险。二来她可不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背井离乡的去读书,完全没有意义。再说了,凭她离开学校二十年,本来成绩就一团糟的底细,能不能考上才是个最大的问号呢!
她笑着说;“可是高考太难了啊!而且我之前学过医的,相着参加完这个培训班,到时候结业后还可以继续自学,然后考医师资格证。”对于周品正,她并不隐瞒自己的打算。虽然她连在自己家人面前都没有说起过想考证的事情。可能在家人或者是其他人眼里,能够参加培训班,得到在村卫生所的工作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想考证?是不是想太多了?
原来如此。周品正默默地记下了她是学医的这个关键信息。现在他脑子灵光了,马上就想到,“那需要医学方面的资料吗?我可以叫人帮忙去整理一些过来。”
说起这个,杨小贝就一肚子苦水要倒。她向周品正吐槽现在的培训班只有一本《乡村医生手册》,连专业的书籍都没有,还要自己出钱购买。但是县里唯一一家新华书店也没有这些,还得在学校里交钱等待统一购买,简直不要太坑爹。
这不是小事一桩吗?区区医学书籍而已,在这个时候就到了表现的时候了,周品正拍着胸脯说包在他身上。他马上发电报让浦海的朋友寄过来,保证又快又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