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一颗石子打在我后脑勺上,并不是很痛,夜风袭过好不惬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无旁骛轻松的闲聊。
“上一次去公园,叶叔带你去见我师傅就是为了月宫九龙舫?”宫爵问。
“也不全然都是,掌柜说给我寻一门亲事。”
“相亲?”宫爵在身后噗嗤一口笑出声。
“掌柜是这样说的,宫羽前辈的机关术只传女子,掌柜就自以为是,想给我撮合一门亲事,谁知道宫羽带了你来。”
“我怎么了?”
“说真的,我当时还真有点心动,原本想着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到底好事,结果遇到你,亲没相成,还被打的鼻青脸肿。”我淡淡一笑望着远方说。“谁知道,我居然和你一路走到现在。”
“怎么着,听你这意思,还挺不满意啊。”
“那倒不是,就会没想到吧……”我的记忆又开始切换,我是龙伯国主,而身后坐着的却是一个至今我都没确定身份的人,宫爵即便不是归墟人,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任何时候我和他之间都应该剑拔弩张才对,而现在却悠闲自得聊天。“对了,干嘛把我叫到这里来?”
“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我这才想起来,宫爵的确有瞒着我一件事,确切的说也不叫瞒着,他本来有好多次是打算告诉我的,但每次他要说的时候,都是生离死别,他像是在交代后事,我生怕他说出来以后就会撒手人寰。
因此我一直不肯听,但等到事情过去以后再问宫爵,他就怎么也不肯告诉我,谁心里还不能有些秘密,何况我都瞒着他们那么大的事,所以我也没把这事放在心里。
“对啊,去魔国之前你还说过,等到平安离开魔国你就告诉我,现在也是时候了,你到底有什么时候瞒着我?”
身后好久都没有声音,估计是宫爵还在犹豫,我无奈的笑了笑:“又没人逼你,真不想说就算了。”
“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去蓬莱?”
“记得啊,怎么了?”
“我们遇到黑鳞鲛人时,各自都看见幻像,我在幻像中看见……”
宫爵在我身后娓娓道来,他看见自己在一处阳光明媚的楼阁上,房间富丽堂皇,他悠闲的坐在椅子上,轻松惬意的看着书,远处有悠扬低沉钟声传来,他放下书走到楼阁外,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顶端。
站在上面可以俯视到很远的地方,远处是起伏的山脉,郁郁葱葱春意盎然,在高楼的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城市,但宫爵说自己从未看见过这座城,但却莫名有一种亲切和熟悉。
城市在群山的环抱之中,只有东面有一处山丘,而他所站立的那处高楼,是整个城中最高的建筑,坐落于城池的最中心,从高楼直直向下俯视,你会看见一个犹如镶嵌在地面中的长条形轮廓……
听到这里我放松的心情立刻沉重起来,宫爵描述的地方我见过,而且我还亲眼目睹那座城池被火海所吞噬,那就是归墟人的国度,我曾经率领龙伯大军兵临城下。
我曾许下誓言,要用血与火将这座城市变成残垣断壁的废墟,差一点,差一点我就做到了,如果不是那艘船的出现,我现在应该还在神域,那些赤胆忠心的近卫还跟在我身后。
如今的一切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难道在后山我有片刻的轻松,我试图简简单单当一会与世无争的顾朝歌,可宫爵的话把我来回到现实,挂在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
我想起还被禁锢在那座城邦中的龙伯大军,想起在我眼前灰飞烟灭的近卫,想起他们留下的那些令我无法去承受的记忆。
我是龙伯国主!我肩负着整个龙伯神族兴亡的使命,我已经遗忘过一次自己的责任,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我太入神,感觉自己完全被无法宣泄的仇恨所吞噬,硬生生扯断手里的草根,脸阴沉的面若冰霜,幸好宫爵看不见我如今的样子。
“当时你在那座城邦之中?”
“在,而且好像我身份还不一般吧。”宫爵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声音的变化。“当时太匆忙,很多事都来不及说。”
“身份不一般?”我眉头一皱。
“应该很不一般吧,当我走到高楼边,能看见下面的人向我行礼膜拜。”
我手指不由自主抽动一下,神域之中等级相当森严,龙伯被驱逐到雪域之后,归墟俨然是最强大的神族,那座高楼分明是归墟至高无上权力的象征。
我曾经目睹过那座高楼的宏伟,也曾下令不惜一切也要摧毁那座在归墟人心里具有象征意义的建筑,能坐在高楼之巅的绝非是一般归墟神族。
那是归墟国主的神宫,可是我很清楚和肯定,宫爵在幻像中看见的绝对不会是归墟国主,因为……
因为在攻克神族联军的时候,我亲手处决了年迈的归墟国主,我看着他在我面前被毁灭之力吞噬,我把龙伯人几万年来压抑的屈辱和愤恨,全都发泄在他身上。
然后……
然后我亲手砍下归墟国主的头颅,就插在黑色三眼麒麟旌旗上,开始率领龙伯大军向归墟国发起攻击,我要每一个归墟人都看见他们国主的下场,要让他们每一个人发自肺腑的感到绝望和恐惧。
我知道归墟人不会因此而投降,但我根本不需要,也不会接受投降,我要的只有毁灭和死亡,我要归墟国主看着他的臣民如何被屠戮和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