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看越疑惑,用手指轻弹剑身,发出铿锵之声,这和青铜剑发出的浑厚回音截然不同,我顿时大吃一惊:“这,这是一把铁剑!”
田婉清一听也目瞪口呆,从我手里小心翼翼接过去,仿佛看了良久震惊无比点头,这把短剑居然是人工冶铁制品,这无疑证明在虢国存在的时期,已经具有相当成熟和完善的冶铁工艺。
而和车马室对应的便是兵器室,里面的兵器大多木柄已经腐烂,只剩下一片狼藉的各种兵刃,再往前是青铜礼器室,每一件都保存完好而且古朴厚重精美绝伦堪称稀世之宝。
但这些东西始终无法引起我们太多的兴趣,注意力都在最中间的棺椁上,我们迫切的想要知道这里的墓主到底是谁。
棺椁为木棺分为内外两重,棺外的棺罩已腐朽无存,但棺罩架还能看到,棺罩上的铜铃、铜鱼、陶珠和石贝等小件饰物,散乱在外棺周围。
在外棺盖上还放着一些玉器,我们清理出外棺,在内棺的棺盖上又发现各种各种动物的玉器,看得出墓主是一个极其痴迷玉器的人,揭去内棺盖板后,我们终于看见墓主的尸骸,此人的骨骼已腐朽,入葬时贴身覆盖和佩带的玉器密密麻麻。
最精美的当属挂在墓主身前由玉器、玛瑙穿成的多璜组玉佩饰,由七件大小递增的玉璜由上到下,由小到大依次递增,各璜之间以左右对称的双排两行玛瑙与琉璃串珠连缀而成。
其选料考究做工精细,这是在西周时期盛行的葬饰,最后引起我们惊叹的是墓主脸上的缀玉面罩,由青色薄玉片和几十颗红色玛瑙珠组合而成,色泽瑰丽晶莹润泽。
比例匀称的覆盖在墓主五官之上,之前听叶九卿过,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缀玉面罩,就连我都有些心潮澎湃,更不用我身边的其他人,田婉清的手都在发抖,叶知秋和薛心柔完全激动的不出话,唯一还平静的只有宫爵,她似乎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
“知道这是什么吗?”我笑着问她。
宫爵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这是迄今为止考古发现中结构最为完整,形制最规范,且专门制作的殓玉,是后来汉代的金缕玉衣就是根据这个演化而来。”叶知秋这次没有和宫爵抬杠,完全是发自肺腑的兴奋。“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干嘛这么兴奋,不管怎么也就是几块石头拼凑的面具而已,我和朝歌见过的遗迹可比这要神奇的多,我们去过山海经中记载的灵山,还有蓬莱,不就一个诸侯国的墓嘛,黄帝的陵墓我们也去过,还见到棺椁中的天下共主。”宫爵摊着手漫不经心。“对了,我还养了一条宠物,叫小巴,比这个强而且还是活的,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你”
“够了!”我面色一沉打断她们两人,倒不是担心宫爵和叶知秋又掐起来,或许是我太投入,我一直以顾朝歌的身份存在,但宫爵的话瞬间把我拉回现实,她让我想起之前的事,同时也想起自己另一个身份,那才是真正的我。
是的,宫爵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我能理解,毕竟我和她都不属于这个世界,凡人的东西即便再精美,神终究不会在意的,我就是因为忘记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表现出激动和震撼,如今我想起自己是谁,瞬间对眼前的一切充满了冷漠。
叶知秋和宫爵估计是见我突然如此阴沉,两人也收声不语,田婉清和薛心柔还全神贯注关注这些足以让她们震撼的发现,完全没有留意到我神情的变化。
“可是我们还是不知道墓主的身份啊。”薛心柔看了半天,抬头忧心忡忡。
“春秋战国时期的墓葬没有立碑文的规矩,一般都是从青铜器上的铭文找线索,可是之前我们在存活青铜礼器的地方,按着检查过每一件青铜器,并没有发现铭文。”田婉清也叹息一声,一筹莫展摇头。“而棺椁里虽然陪葬品件件堪称稀世之宝,但没有一件能证明墓主的身份。”
“墓主完全是按照周礼中的葬制方式布置棺椁,而在葬制中,墓主口中必须含玉,而玉器上又必须有名讳的铭文。”换一种心境我反而不会再受到这些东西的影响。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田婉清连忙小心翼翼,按照面罩原样移开墓主脸上的玉石和玛瑙,轻轻撬开墓主的嘴,里面果然含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龟。
我伸手把玉龟取出来,在底部果然有清晰可见的铭文,看了一眼后,顿时大吃一惊,偏头看向棺椁中的尸骸:“墓主人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