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话筒,顾安夏都能感受到一股冷冽压抑的氛围,她知道顾东华的脸色肯定很难看,也许那一双锋锐的眼睛里还会蓄涌着滔天的怒意。
如果在平时,如果她够知趣,她就不应该打这个电话,又或者打了她也应该马上道歉并且立刻挂掉电话,可是这一次她并没有这么做。
为了养母,她只能硬着头皮,舔着脸继续说道:“很抱歉打扰您了,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才会打这个电话向您求助,我的养母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情况危急,抢救需要一笔钱,我——”
“你的养母跟我有什么关系吗?”顾安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东华打断了,正如顾安夏所料的那般,他的声音平平无奇,没有一丝的感情在其中。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然而听到顾东华这句冷冷的反问,顾安夏还是感觉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了脚,手掌不自觉地捏紧手机,手背节骨凸显,青筋暴突。
她缓缓地闭了闭眼睛,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而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才重新睁开,目光淡然,眼底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
她没有回答顾东华,而是声音毫无起伏地问他:“如果容君望愿意给我两个亿离婚,顾董您是希望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顾东华浸淫商场多年,早就是个人精,一听就知道顾安夏是什么意思。
向来利益至上的他,顿时勃然大怒,“你竟敢威胁我?!”
顾安夏面容平静地说了一声不敢,接着才声音半是讽刺半是自嘲地说道:“我不过是区区小人物,对于顾董您这样的大人物而已,和蝼蚁并无什么差别,我除非不想活了,否则怎么敢威胁顾董您呢?”
顾东华闻言,怒气不减反增,“你不敢?你不敢你还说出那种话?你真是以为没了你维系和容家的姻亲关系,我顾家就没有人了是吗?!”
顾安夏脸色木然地回答他:“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觉得这场门不当户不对,并且前无支持后无靠山的婚姻,我维系得很吃力,现在对我恩重如山的养母又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我更是心力交瘁,再没有任何支援的话,我想我大概撑不了多久。”
反正对她而言,横竖都没有好日子过,如果顾东华也无所谓好坏的话,她会毫不犹豫拿这场婚姻和容君望做交易。
也许她开口要两个亿,容君望会觉得她疯了,但是没关系,能要个几百或者几千万也好,然后找家信托公司开个户头把一切安排好。
到时候,顾家要是向她索赔,她赔不起就拿命抵了,反正她这条命是顾家给的,还回去又何妨?
“混账,你这还不叫威胁我吗?你信不信惹恼了我,我让你和你的养母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顾东华语气森然,一字一句仿若恶魔的声音,直让人头皮发麻,脊背生寒。
顾安夏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努力挺直腰背,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不要被顾东华吓倒。她没有退路,所以只能咬着牙豁出去。
“我信,但是那又怎么样?顾董您本事再大,也不能一手遮天为所欲为吧,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我还是个人。”言下之意就是顾东华逼急了她也会做出垂死反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