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灰白的嘴唇全无血色，像两片柳叶一样微微颤动着，拼命汲取呼吸机里的氧气，从来都是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乱得不像样子，胸口的衣服被血迹染红了一大片。夏天的病房里并不寒冷，可透骨的寒意却突然缠上了乐湛，他的双脚像是被冻住一般，无法再挪动半步。

此刻的乐广明就像是个垂死挣扎的老者，可明明昨天他还笑着和乐湛说话呢！

“爸……”

“您是乐广明的家属吧？”这会功夫医生来了，他叫住了乐湛，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办公室谈乐广明的病情，“因为病人的病情比较严重，化验结果最早明天才能出，可是今晚我们就必须给药了。我现在询问您一些事情，您您一定如实回答我。”

“好，我一定如实回答你。”乐湛愣愣地点头，然后突然抓住了医生的手，“医生，我爸爸究竟得了什么病？你一定要救救他啊，他不能死！”

“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力。请问病人烟龄有多久了？平时做什么工作的？平时是否有一些咳嗽，咳血等症状？”

“他抽烟很久了，我出生他就在抽，大概有三十年了。”乐广明和柳芸萱离婚之后，才染上了烟瘾，“他是做汽车维修的，我家有一个维修场。平时他会咳嗽，很剧烈地咳嗽，一年四季都在咳，他自己说是咽炎不需要治。”

医生点点头，记录完之后他解释说：“根据您的描述，初步判断乐广明应该是肺癌。抽烟是一方面，工作环境也促成了癌症，汽车喷漆，内饰致癌的几率很大。另外，您也说了，他经常在咳嗽，这都是肺部病变的症状。”

“不可能的！我爸身体很好，怎么突然就得了肺癌？你胡说八道！”

医生合上病历，带着乐湛出了办公室开始一间间查房，边走边安慰乐湛说：“化验结果还没出来，现在只是初步分析，您先别急，明天出结果后我会通知您的。”

乐湛愣愣听着，突然跑走了。

乐广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静静望着天花板，伸手摘下了氧气面罩。

“爸！”乐湛扑过去按住了他，沙哑着嗓子说，“别摘，医生说您现在还需要呼吸机，摘了会出事的！”

“我胸口好闷，我想，摘了透透气。”乐广明虚弱地朝乐湛一笑，声音很小，他说话的时候面罩上泛起了一层白雾，看起来虚弱极了，“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把嗓子咳坏了？”

“爸，您别说了！您好好休息吧，一切都会好起来了！”泪水瞬间模糊了乐湛的眼眶，看着曾经强壮又能干的父亲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完全不能接受，“我会让医生治好您的，一定会的！”

“我是不是，时候不多了？”乐广明从乐湛焦急的目光中似乎看懂了什么，他自己其实早有预感，恐怕这次住院是出不去了，“孩子，你告诉爸爸，到底是什么病？”

“那个庸医说您是肺癌！”乐湛说这话的时候双手紧紧攥着床单，眼中闪着倔强的目光，可他再怎么解释恐怕也是自欺欺人，“不会是肺癌的，不会是的！爸爸，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咳，咳。”

这时乐广明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了，他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像个溺水的人一样拼命汲取着氧气，吓得乐湛赶忙按下了床边的按钮，医生和护士很快赶来。

“爸，爸您怎么了！您坚持住啊！”

“对不起，请让一让。患者气管有异物，快上机器。”

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