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河迟疑了一下,道:“能。”
归未迟转头看了季候一眼,季候道:“本来你身受重伤,应该让你好好休息的,只是现在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必须要问问你,只好让你辛苦一下了。”
殷河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季长老,老卫长,你们想问我什么就问吧。”
归未迟沉吟片刻,道:“你那天回来的时候,除了自己身负重伤,马匹上还有何秋林的断头尸体,另外还挂着三个荒人的头颅。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先跟我们说一下。”
殷河点点头,道:“事情是这样的……”
他并没有做什么隐瞒,将自己从那天晚上休息后听到怪声,然后循声而去发现火堆,进而看到的残酷景象、激烈搏杀等等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除了一点没有提,就是在那场厮杀的最后,他的身躯突然发生异样变化的情形。
在他面带倦容地说完之后,归未迟与季候对视了一眼,片刻后,季候微微点头,但归未迟却是在沉默片刻后,忽然又开口问了一句,道:“你之前说因为对面那三个荒盗实力强悍,本来打算先行退避走了,但为何突然又暴起厮杀,跟他们不死不休地打了这一场九死一生的战斗?”
殷河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看到了何秋林的头落在了我的脚边。”
归未迟道:“你是受了他临死前的刺激吗?只是,就算这样,这样的行为也……”
殷河突然抬起头来,面上肌肉扭曲了一下,脸色声音都变得有些怪异起来,涩声道:“何秋林的尸身上,少了一条大腿!”
归未迟突然不说话了,他盯着殷河,面色冷峻中渐渐变得铁青,然后转头看向季候。
季候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过了一会后,他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畜生!”
归未迟回过头来,看着殷河,目光渐渐变得温和起来,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做得很好,辛苦了。”顿了一下后,他又道:“何秋林也是好样的,你放心,我们会好好厚葬他,同时,他的名字将会刻在英烈碑上,被我们圣城人族后代子民世世代代供奉敬仰。”
殷河笑了一下,头躺在枕头上,默然无语。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季候轻轻咳嗽一声,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书信。信封的封口是拆开的,与此同时,信封上暗红斑痕遍布,似乎是在之前沾染了众多血渍。
“这封信,哪来的?”
季候问道:“这是老卫长在救了你以后,为你身上换衣时掉出来的,你是从哪儿找到的这封信?”
殷河看了一眼那封信,没有任何的犹豫,道:“是我杀了那三个荒盗后,从他们的尸身上搜出来的。我想他们行为古怪,半夜潜行,不知有什么用意,就将这封信也带了回来。只是那上面写的都是古怪的荒族文字,我看不懂其中的意思……”
“我已经找城里懂荒族文的人看过了。”季候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将那封信轻轻放在床沿边上,道,“里面只说了很简单的一件事。”
殷河咽了一口口水,道:“什么事?”
季候面上忽然掠过一丝冷笑之意,道:“信中说了,前来圣城臣服投靠的白马部落众首领,已经办好了所有事情,然后定下了从圣城回他们部落领地的时间,还有将要走的是哪一条路线。”
殷河怔了一下,目光闪烁,似乎在思索,过了一会后,他眉头忽然皱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
而一直看着他的归未迟眼中有一丝欣慰之色,转头对季候道:“他们回去是什么时候?”
季候道:“明日下午。”
归未迟点了点头,然后忽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道:“做不做?”
季候“哼”了一声,道:“做!”
“好。”归未迟答应了一声。
殷河抬起头,道:“两位大人,可这封信落在了我们手里……”
归未迟摇了摇头,道:“不会只有这封信的。”
季候负手站起,面容冷漠,道:“放心吧,明天自然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