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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尘话落,不是胜战公主的爽快答应,取而代之的则是她爽朗的笑声,回荡四下,不少晨起路过的王府下人们皆纷纷投望过来。
与她截然相反,李牧尘则显神色凝重,问道:“很好笑吗?!”
而非真的令人捧腹大笑,只不过是胜战公主以笑声掩饰她的内心而已,当有人问话,笑声戛然而止,就此作罢,道:“你可知道,方才那番话,如若被好事人听了去,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于民间妄论皇位归属,不管是在哪个国度,大唐也好,西凉也罢,都是不可饶恕之重罪,绝对不会轻饶了的。
“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女子专权封皇,你助我登顶皇位,可知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胜战公主说道。
从古至今,女子者,总是处于劣等位置,那根深于百姓们心中“重男轻女”的刻印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改变,相反的,这种思想反而会越来越重。假如胜战公主真的称皇登帝,她实在无法想象所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过去没有,不等于将来没有,万事皆有第一人,而且女子为何不能称皇?谁说女子不如男!”李牧尘说道。
胜战公主沉默了,她陷入极度的自我沉思当中,正如李牧尘所言,过去没有人,不代表将来没有女皇帝。
“你我乃是同类人,而我们最大的不同是,我是男儿,而你是女子,从长安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看得出来,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胜战公主撇嘴,权当她的恭维话,道:“哪里不同?!”
李牧尘伸出食中两指,说道:“你与其他女子最大的不同,便在于‘野心’二字,尽管你掩饰的很好,可总是不经意间透露出对于权力的渴望。”
胜战公主沉默了,她无话可说,正因他说中了自己的心事,的确如此,与其他公主不同,胜战公主从小便对自己非常严苛,男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她也一定要做到,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和汗水。
“那种渴望很强烈,甚至超越了一般男子,而瞧你的年龄不过是二十又五左右,虚长我一两岁,像你这般的女子,温柔与贤惠是她们的代名词,可是你,则故意的表现出内敛稳重与水性杨花共存,综合上述所有的事情,只能说明一件事。”
“什么事?”
“掩饰你的真正意图。”李牧尘说道。
胜战公主的脸色从玩味大笑,到沉默寡言,再到凝重冰寒,她的心态在变化,只因李牧尘由浅入深,将她深埋于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挖了出来,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之下。
当内心的想法被人察觉,李诗音就算有着再强大的内心,也难以欢笑出声,所谓强颜欢笑四个字,走到最后的结果是漠然冷酷。
“我知道现在的你,心里面一定不好受,甚是想要杀了我的冲动都有,自己隐藏二十多年的秘密,包括自己的亲人都不得而知,如今却被敌国的仇人知晓,若是他以此挟持的话,你一定不会让他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对吗?”
从上之言,李牧尘侃侃而谈,胜战公主就好像是台下的听从,于一旁听他的长篇大论,虽是大论,可他的每句话都有诛心之效。
正如李牧尘所说的,胜战公主的确生出了杀他的心死,这种人知晓自己的一切底细,更是留他不得。
李牧尘的那双眼睛就好像能够读懂她的内心,冷笑道:“我既然敢在你的面前说出这番话来,便是不惧于你。你若不信,大可派人试一试,我敢保证,所有想要杀了我的人,他们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他的语气平淡,不觉得什么,可明眼人都听得出他弦外之音,大有威胁的意思。何为叫做想杀他的人不会有下场?言下之意,不正是在警告她嘛。
待李牧尘结束他的个人“演讲”之后,良久,胜战郡主忽地冷笑出声,道:“本公主做梦也想不到,最了解我的人,不是父皇和母后,更不是王兄与王弟,而是敌国的皇子,你说这是否太过于讽刺?”
李牧尘不敢苟同她的话,他说道:“相识而非相熟,相熟并非知心,知心亦非知音,人生难得觅一知己,应觉得高兴才是,而你这般苦瓜脸,不觉伤煞风景吗?”
胜战公主竟是苦笑不得,这位长安来的王爷,还真是巧言善辩,不仅能窥探人心,而且还能掌握人心动向,这种人实在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