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否则他们宁愿保持现状,让薛瑄接着在家研究他的河东派儒学,早一步开宗立派。
陈循叹了口气:“王千之久历官场,总该知道如今这情势,况且,身在官场之中,这宦海沉浮的事儿,想必也都是熟悉的,如今情是如此,你我不得不为啊。”
话说的很含蓄,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在座的各位宦海沉浮这么久了,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站队和反站队的勾当都是纯属无比的,谁也不比谁干净到哪儿去,肯定是可以互相理解的。
即便是脾气最火爆的曹鼐,这会儿也只能点头表示同意,大局如此,一切以大局为重,没啥好办法,这就是在处于相对劣势的时候必须做出的取舍,否则一旦王振重新上位,想要取舍,别说取了,舍都没的舍。
不过曹鼐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陈有戒那边,总还是要去督促一番的,这会儿,锦衣卫的人可是万万不能回来的。”
作为王振的尖牙利爪之一,锦衣卫的骨干们在京师的战斗力可不是盖的,一旦那边抓到了郭敬的蛛丝马迹,来了个大获全胜,然后凯旋还朝……王振重新上位之后实力一瞬间就回来一小半,再拿几个人头一祭天……
墙头草都得跑过去。
杨溥点点头,整个人似乎都苍老了许多,踱步到了门口,回头道:“老夫且出去走上一走,你等也勿要跟着了。切记的,莫要忘了,给南方的轩惟行去一封信,最好再闹出一些动静来,我等也好在中枢造造势。”
现在想要搅浑水,吸引内廷,或者说皇帝注意力的,也就剩下了南方轩輗正在主持的剿匪事宜了,正二品大员死在浙江,这匪患不剿除皇帝心里也是有刺儿的——毕竟李信这个人吧,皇帝陛下是在朝堂上挺过的。
至于叛苗啊、矿贼啊、麓川啊,这会儿该镇压的也镇压了,该剿灭的也剿灭的差不多了,报上去也没什么卵用了不是?
曹鼐几人互相看了看,点点头,说了一声“阁老慢走”,就低下头来继续忙活手上的活计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京师啊,若是稍微慢了那么一点儿,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新的乱子。
毕竟,一切都如同陈循所说,官场站队,大家的腰肢都是非常柔软的,步调非常灵活的,黑历史什么的,只要站对了队,是没有人去关注的。
成王败寇,自古如此。
“性和兄,要不要从南京调一支精锐,以剿匪为名进入浙江,以为呼应之势?”曹鼐写好了给轩輗的信件,扭头看向一旁坐着的马愉,“仅杨尚荆那一个巡防千户所,配合地方上的卫所剿匪,只怕力有未逮啊。”
马愉愣了一下,摇摇头:“魏国公乃是杨尚荆的岳父老泰山,如何能坐着看杨尚荆吃亏?再者说,徐尚庸又在巡防千户所中身居高位,若非有十足把握,杨尚荆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贸然剿匪啊。”
曹鼐愣了一下,点点头:“倒是鼐有些关心则乱了,丰城侯率军居于南方,尚可呼应杨尚荆兵势啊,那矿贼残部大多集中在处州府、建宁府交界之所,两相夹击之下,怕不是要剿灭大部分矿贼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