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吓坏了,一个劲儿的求她。”
“她根本不理,跟那些人转身离开。”
“我算是看清楚了,张雅翠就算不是大家的女人,也是大哥的女人。我真后悔当初瞎了眼,跟她这种人发生关系,还被她抓住把柄。”
“我东拼西凑弄,又以各种借口从我爸妈那里骗了些钱,好不容易凑了十六万给她。张雅翠问了剩下的钱什么时候给……我那几天精神憔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精神。人嘛,多多少少都有点儿脾气,被她催促着,我也火了。就直截了当的告诉她:反正我已经没钱了。你要是愿意,就等我缓缓,反正以我的家底,三十几万也拿得出来。可如果事情闹开,被我父母知道,那就一分钱也不会给你,说不定还会报警,告你讹诈,让你把现在这十几万一分不剩的全部吐出来。”
“张雅翠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我没骗她,可能也觉得我已经到了被压榨的底线,再刺激下去只会对她不利,所以就没继续找我要钱。”
“后来,她说要我帮他做事,就是让老师和同学选择小凤山作为郊游目的地。张雅翠说了,只要把这事儿办成,那三十多万就一笔勾销。”
“我答应帮她办了。可我一直在想这究竟是为什么?以我对张雅翠的了解,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女人。我以前去过小凤山,那边虽说风景不错,却很偏僻。只有几间小木屋,还有一些临时设置的土灶,便于游客烧烤。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很害怕,本能的想要离她远点儿,所以在郊游之前我就去了一趟医院,开了一份发烧证明。”
陆晓旭皱起眉头问:“你花钱买通了医生,给你开了假证明?”
李博文摇摇头,他的神情有些茫然:“我提前去了医院旁边的一家茶馆,喝了很多茶……温度很高,很烫的那种。我提前做了预约,进去以后先量体温,然后我跟医生说学校还有课,必须赶着回去,就不做其它检查了。医生根据体温测度开了证明。”
虎平涛不禁笑了:“没看出来,你还会这一手。”
单凭体温检测,很容易造成病理误判。现在医院检查大多需要血检,尤其是“感冒发烧”之类的常见病,很少通过体温进行判断。
说起来,李博文也是精明人,只是没走对路子。
思考片刻,虎平涛认真地问:“你和张雅翠接触比较多。还是通过你的角度说说自己的看法吧!你觉得……张雅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博文惶恐地摇着头:“我不知道。”
虎平涛抬起手,做了个安慰的动作:“别紧张。我的意思是,无论你知道还是不知道,反正从你的角度来分析问题————她为什么要把郊游目的地选在小凤山?”
李博文想了很久,缓缓地说:“我不确定……我也是猜的……会不会是张雅翠想要对付姚新秋,所以选择小凤山?”
虎平涛疑惑地问:“对付姚新秋?怎么对付?”
李博文显得很苦恼:“我真的不知道……都说了我是猜的。张雅翠跟道上的人很熟,她又一门心思的想要和我在一起,所以我才会这么想。”
事情到了这里,再次陷入僵局。
从李博文嘴里挖出的这些线索与车祸案的确有关联。但无论虎平涛还是陆晓旭都不明白,张雅翠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最好,也是最直接的处理方式,就是抓住张雅翠,一问便知。
可她偏偏死了。
两人相互对视,虎平涛对陆晓旭低声道:“暂时就这样吧!”
后者会意地点点头,侧身对记录员吩咐几句,起身离开审讯室。
……
回到接待室,陆晓旭叹了口气,眉头绞在一起:“我怎么感觉这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虎平涛边思考边说:“李博文应该不是凶手,也没有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理由。”
陆晓旭问:“你就这么肯定?”
虎平涛回答:“他太年轻了……这个案子里所有涉及的人都太年轻了。都是中四的学生,按照我们内地标准,都是高中生,而且刚上高一,连十八岁都不到……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还不到耍心眼儿搞阴谋的年龄。”
陆晓旭从椅子上站起来,左手叉着腰,右手五指张开,带着很大的力度,从前额插进头发深处,向后缓缓撸到脑后。他面带愁容,更多的还是烦躁与不安,心神不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所有证据都指向李博文,他却不是凶手。”
“他肯定不是凶手。”虎平涛叹了口气:“李博文就是个想法太多,正处于青春期,冲动且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小男生。他连杀人都没那个胆子,更不要说是策划车祸这么大的事情。”
陆晓旭刚走到窗前,一听这话立刻转身死死盯住虎平涛:“策划?你的意思是,这起车祸早有预谋?”
虎平涛缓缓点了下头:“张雅翠只是个高中生,偏偏想要学车,而且还想更进一步想学修车。我觉得这其中必然存在着关联。或许……这还不是她真正的目的。”
陆晓旭连忙回到桌前坐下,紧张且期待地问:“你对张雅翠是什么看法?”
虎平涛与他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你觉得张雅翠是真凶?”
陆晓旭没有否认:“至少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她的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