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居民小区。都大半夜了,外面没人,我不好问路,只能按照她在微信上发给我的地址找过去。”
“好不容易找到位置,刚走到单元门的花台那里,突然有人从后面把我叫住。我转身一看,是个警察。”
虎平涛皱起眉头:“警察?”
陈亚光点点头,继续道:“他出示了警官证,说他叫杨平,是古渡分局耳原路派出所的,因为那个小区……就是现在的建工小区,那一带都归他管,主要负责区域治安。之所以在那儿等我找我,是因为我触犯了法律。”
“我一听就吓坏了。我赶紧解释说我是来找朋友,不是想干坏事儿。再说我朋友就在楼上,连面都没见着,怎么可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杨警官你肯定是弄错了。”
“杨平当时就说这不可能,让我别装了。他问我是不是找李丽珠?我说是。他说这就对了。派出所早就了解李丽珠的情况,否则大半夜的他干嘛守在这儿,不抓别人就抓我一个?他还说当今这个社会,警察不会错怪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之所以找我,是因为警察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现在口头传唤我去派出所协助调查。”
听到这里,虎平涛下意识地偏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孟辉,疑惑地问:“老孟,咱们所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叫杨平的警察?”
以前廖秋当所长,后来虎平涛离开派出所外出执行任务,一去就是好几年,然后又去了西洛担任边检站站长。中间的隔断太久了,派出所肯定有过人员更替。孟辉在所里担任辅警,从廖秋当所长的时候就一直待到现在,这方面的事情他最清楚。
“姓杨的倒是有,但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孟辉摇摇头,认真地说:“别说是咱们所,就连分局也没有这个人。”
虎平涛颇为意外:“怎么局里的人员情况你也知道?”
孟辉笑了一下:“我前几年被连续评为优秀辅警,参加过局里的颁奖大会,后来又到局辖区下面的各个派出所交流经验,混了个脸熟。我脑子还是挺不错的,主要是记性好。”
虎平涛笑着转向张亚光:“你接着说。”
张亚光道:“我当时被吓坏了。大半夜黑漆嘛乌的,那地方还连个路灯都没有,我从外面找进去就靠着手机照明。人家穿着警服,还出示了证件,不可能有假啊!”
“再说了,我是做正经生意的,这要是进了派出所,肯定要通知我家里。如果老婆知道我是出来找女人被抓,铁定要跟我闹离婚。还有我那些朋友,知道这事儿还不得笑话我?看不起我?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怎么做人?怎么教育孩子啊?”
“我赶紧给这位杨警官道歉、认错、自我检讨……这辈子我都没说过那么多的漂亮话,就跟条狗似的,就差没跪在地上舔他的鞋底。”
“看在我态度诚恳的份上,他终于松口,答应放我一马。杨警官说,看在我是初犯,而且认罪积极,态度好的份上,这次就不走程序对我进行传唤,只要交两千块钱罚款就行。”
“我一听就立马同意了。这是好事儿啊!不进局子就意味着不用打电话通知我家里人。于是我拿出手机扫码转账,交了罚款。”
“那天晚上我是真的很憋屈。好好的约了女人见面,结果搞成这种状况,还差点儿被拘留。我仔细想想,觉得问题应该出在李丽珠身上。正经女人谁会取个网名叫做“妖媚幺妹”?警察肯定早就已经注意她,要不就是两边联手了钓鱼执法。还好我心思比较活络,破财免灾,逃过一劫。”
“我越想越生气,就干脆把李丽珠的微信删了,还把那个聊天软件给卸载了。”
虎平涛听得直摇头:“那个姓杨的警察收了你了两千块钱,没给你开单子吗?”
“……没有。”张亚光叹了口气:“那警察站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差点儿被吓尿了,只想着能躲就躲,能逃就逃,谁会想到这里面有猫腻啊?扫黄打非是常事,万一被抓进去就不得了,我不敢问,也压根儿没往那方面想啊!”
“我以为事情到这儿就结束了,可第二天一大早,八点多的时候,就接到杨警官的电话。他告诉我:昨天晚上虽然交了罚款,却没给我单据。让我赶快去古渡区分局收单签字。”
“另外,昨天罚的那两千块钱还不够,必须再交八千的罚款。”
“我一听就懵了。昨天不是明明说好了罚两千的吗?怎么今天又要交这么多罚款?前后两笔加起来就一万了。”
“关键是要去公安局签字画押……我……我心里害怕啊!”
“还好那天早上我老婆送孩子上学,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于是我在电话跟杨警官说了半天好话,说能不能不去公安局,我也不要什么罚款单据,只要能把事情摆平就行。”
“杨警官在电话里考虑了一下,说这样的话也可以,让我先把钱转给他。”
“于是我又给他转了八千。”
孟辉实在听不下去了,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没脑子啊!人家叫你交钱你就交……你那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张亚光满脸都是可怜巴巴的表情:“我以前没遇到过这种事,我看见警察就打哆嗦……我是真没吓坏了。那电视剧里不是说嘛,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不就一万块钱而已,大不了下个月努力点儿,把给出去的钱再赚回来。”
虎平涛听得直摇头:“你还是接着说吧!后来呢?”
“后来……唉!那件事过了半个月以后,我老婆娘家打电话过来,说是一个亲戚病了,让她回去看看。结果我老婆一去就是两个多月,平时孩子交给我爸妈带着,我还是在店里照顾生意。时间长了,我又有些忍不住了,就重新下载了聊天软件,想要另外找个女的。”
虎平涛皱起眉头:“还来?你这是明摆着记吃不记打啊!”
张亚光笑得很尴尬:“我……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虎平涛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你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