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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玲珑楼的路上，余象斗抓耳挠腮地想，还没想明白吕举人为何今天这么反常，照理说他和余家的关系还算不错。

“到底怎么回事啊？”

“还没想明白？”雷小军看了他一眼，“吕举人自己都说了经高人指点，而且是今天刚来的。说明什么？说明哪里是什么高人，就是来针对我们。”

“啊？针对我们？谁？”余象斗惊讶的说。

“同行呗，但究竟是谁，建阳书坊哪些人是余家的竞争对手你不比我清楚吗？”雷小军说。

“那就只有熊家和刘家了。其他的书坊跟余家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余象斗说。

雷小军点点头，“同行竞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见招拆招吧。”

“刚才吕举人那么针对你又是为什么？”

“他的年纪和我爹相仿，我爹二十五岁中进士，他到现在还是举人，嫉妒呗。”

余象斗哈哈一笑，“你最后那句祝他有生之年高中进士，估计能把他气得半死。可是，我们这么把他得罪了，以后书稿的来源就有难处了。”

“你以为我说一两银子也不要他的书是在说气话吗？”

“难道不是？”

“你看看他们在看什么？”雷小军指着一个坐在街边石阶上的光膀子大汉，那大汉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余象斗走过去瞥了一眼，“水浒传。”

“那个呢？”雷小军又指着不远处一个消瘦的书生说。

“大宋演义。”

雷小军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建阳街头巷尾，识字的，不识字的都在读小说。我们为何要为了一些根本没有什么人读的什么孤本花那么多钱。”

“可天下书籍备于建阳。建阳向来就是各种书籍都印……”

雷小军打断说：“要想做大，我们就必须把小说作为我们的主打方向。”

回到了玲珑楼，余象斗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对雷小军说：“小军，我们合伙的分成要不要在变一下，至少四六吧。”

雷小军斩钉截铁地说：“合伙做生意唯独钱要算清，当时说好的我拿一万两银子入伙，利润三七开，既然定下来了，就不能朝令夕改。”

“可是你拿三，我总觉得你吃了很大的亏。三间书坊的盈利我大概也了解，大概五千一年，你这要好几年才能回本。”

“这个就不要再说了。令尊答应我入伙，也是建立在这个分成上的，如果把我调高，令尊即便不说，心中也认为我是个贪财之辈，这对书坊的经营大大的不利。而且我既然决心要干，自然不会满足三家书坊的市场以及这点盈利。”

余象斗觉得他可能要重新认识眼前这个人了，他开始觉得雷小军只是一个性格随和，好说话，不爱发脾气的人。可今天为了书房的事奔波一趟后，他越来越觉得这个人心里揣着一把火，虽然不常显露，但偶尔显露出来，那炽热的光会让他变得十分耀眼。

余象斗自嘲地笑了一下，说:“好的，雷老板，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