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余象斗没这么有耐心,他上前一步喊道:“叶结巴!”
叶三娘应声坐起来,指着余象斗,顺势用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余象斗!你再叫一声叶结巴,你就立马从这滚出去!”
雷小军赶紧当和事佬:“象斗,出门前怎么跟你说的,往事不能重提,人生已多风雨,现在你眼前不是叶什么什么,而是建阳闻名才女叶三娘。”
叶三娘轻轻咳了一声,纠正道:“是建宁府。”她站起来身来,说:“想不到雷老板说话也如此风雅,不知道怎么会跟余象斗这种俗人混在一起。”
“好了,叶三娘,你跟象斗也有同窗之谊,以前的事就算了吧。今天我们来是有件要紧事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禹鼎志》是吧?”叶三娘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不屑,“《禹鼎志》这本书我确实在八年前就看过了,吴承恩自己给我看的。就这些,别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老吴凭什么给你看啊?”余象斗一脸不信。
叶三娘翻了个白眼,“本来我不想说的,因为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因为吴承恩喜欢我。”
“不可能!”余象斗和雷小军同时说。
雷小军没忍住说出心里话,以为叶三娘肯定要气炸。没想到她白了雷小军一眼后,不怒反笑,“余象斗,吴承恩最好的朋友是你吧,他没给你看,却给我看了,你的脑子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吗?”
叶三娘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单从审美品味上来讲,喜欢叶三娘的确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如果吴承恩就好这种类型呢?
顺着这个推论,雷小军对吴承恩厌恶小说的原因有一个初步的答案了。他和气地说:“叶三娘,我们今天实在是打扰你了。你能不能把老吴给你这本书的情形跟我们说一下。”
“那么久的事情谁还记得清楚。”
“你都清楚地记得是八年前的事,多少有些印象吧。”雷小军说。
叶三娘又坐回到藤椅上,“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有些得意地撩了一下刘海,“那时候他才十六岁,是建阳神童的名号传得正盛之时。有一天他拿着一本书跑到我家来找我,说是自己写的,让我鉴赏一下。”说到这,她翻了个白眼,“我开始以为是什么诗词歌赋,没想到是一本小说。真是笑死了!第二天我就把那本书扔回给他了,里面夹了张纸,写着狗屁不通。”
叶三娘显然对她的这句评语极为满意,时至今日她再提起,仍是笑得喘不过气来。
“所以你根本没有看这本书对不对?”雷小军有些厌恶眼前这个女人了。
“对啊,一本小说有什么好看的,糟粕。我把书还给他的时候就这么说,没想到他不写小说还是不争气,考个举人都落榜了三次。”叶三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原来吴承恩口中的“糟粕”是从她这听来的。雷小军搞不懂叶三娘为什么要这样打击吴承恩,对于吴承恩喜欢谁他也无权干涉。可是这个叶三娘差点把抹杀掉一本四大名著,就实在可恨了。
不过现在弄清楚了缘由,叶三娘根本就没看过他的书。只要跟吴承恩说出真相,他的心结就可以解开了。
想到此处,雷小军绝得没必要待在这里了,叶三娘这个人实在让他讨厌,于是准备离开。
这时草舍的门被猛地推开,吴承恩像失了魂一般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