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有八九就是线报有误了。”老夫人说,“自从九殿下接手西关之后,头几年线人还是能安插进去的。但是后来他长大了,烈风说过,自他满十二岁起,就很难再在西关安插进去人手。就算勉强安插进去了,不出月余就被揪出来。
再后来,连月余都熬不过去,几日工夫就会被发现。
所以来自西关的消息,多半都是凌江国那边传回来的。
可是凌江国的人斩钉截铁地说琼华已经死了,甚至敌军有很多人看到了琼华战死。
包括西关为琼华治丧,丧鼓敲了三天三夜,这怎么可能会有误?”
贺老夫人也有些拿不准是怎么回事,“西关在那一战之后,曾数次往京城传信,都被烈风的人截获。但是烈风说也不能一直截,差不多出了正月就不会再截了,该让九皇子知道西关那边的消息。如果能趁机引他离开,倒也能缓解一下京城这边的压力。
我们最初让他回京,是觉得把人看在眼皮子底下更好控制。
再加上他一旦人不在西关,那边就有机会安插进线人,或是分崩他跟西关的关系。
但目前看来,时机还不成熟。
非但西关那边没能顺利分崩,反倒是京城被他搅得一团乱。
所以烈风的意思是再让他回去。”
“可是现在似乎他们主动出手了。”贺大夫人说,“那慕长离找上门来,还带着琼华,母亲觉得她这是什么意思呢?是来跟我们摊牌翻脸的吗?”
贺老夫人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是翻脸,倒像是来吓唬贺家,同时也是知会我们一声,告诉我们,贺家联手凌江国对西关军进行打压,这件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
贺大夫人心里更没底了,“那怎么办呢?他们既然知道了,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吧?”
“是啊!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贺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但那也得看他们有多少本事。
西关军虽然赢了那一战,但亦损失惨重,没有小半年,是不可能恢复元气的。
这种时候与贺家硬碰,也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贺老夫人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只是那慕长离确实是个变数,不得不防。”
她说到这里起了身,“走吧!我随你去看看。
那琼华是真是假总得辨辨。
是假的也就罢了,万一是真的,那么很有可能烈风也被凌江国给骗了。
那凌江国能骗一件事,就能骗千千万万件事。
所以很有可能烈风以及我们这边收到的一切关于西关的消息,都是假的。”
贺老夫人去见慕长离和琼华了,她到时,琼华正学着慕长离的样子,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
她是武将,平日里行为举止虽不像京城的大家闺秀那样规矩,但也不至于像慕长离这样不规矩。
她第一次见到慕长离这种坐姿的时候,也是不太能接受的。
但就在刚刚,她觉得慕长离对贺家的这种态度,让她觉得意外的过瘾。
便也想学学慕长离这种坐姿。
别说,坐姿也过瘾。
以至于在贺老夫人进来时,她都没有注意,还在那儿学慕长离呢!
直到贺家的下人咳了一声,琼华才反应过来有人来了。
偏头一看,就看到贺大夫人搀扶着一个老太太走了进来。
紧接着就听慕长离道:“听闻老夫人病了,那就不必向我行礼了,老夫人坐吧!”
琼华原本还在犹豫对方毕竟是长辈,自己要不要站起来行个礼什么的。
但慕长离的话彻底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双方都这么不客气了,还行个屁的礼,安心坐着吧!
贺老夫人也习惯了慕长离这性子,笑着说:“那就谢过王妃了。”然后坐下,目光直冲着琼华就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