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众多律师同行一样,案子直接交给案情分析器,这些叫弗利担忧的信息被最佳计划优雅的过滤了。
对于那份全身检查的报告,母亲似乎没有再想起,而那份报告也被他牢牢锁在数据器里,直到母亲死后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到最后,他索性睁着眼睛说谎,死不承认母亲对病情的怀疑。
他被一次次自己建构的真相迷惑,事实就是谎言,弗利知道母亲不相信,不相信一切,但他也无法退回最初,只能把谎言说到最后。
“你母亲的病看起来很严重。”那是莎梅尔和他结婚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活着的母亲。
“是的。”
“甲状腺癌怎么可能那么严重?”
“她精神状态不好,一直说睡不着,我怀疑她有某种精神问题。”
“抑郁症。”
弗利惊讶的看着莎梅尔,这个词他一直没有想到。
“她是不是对什么都没兴趣,有时候毫无生气,有时候又脾气暴躁?经常想到死亡或者和死亡有关的事,甚至,她有没有极端的轻生行为?”
“她,自杀过。”
“没有带她看精神科吗?”
“她拒绝一切治疗。”
“她不想活。”
“她也不想让我和父亲好好活着。”
“你不能这么说她,弗利。”
莎梅尔有些生气,这是弗利第一次听到莎梅尔大声说话,好像在责备自己。就算是比我年长,也不能用这样教训的口气,我凭什么要受指责。
弗利感到委屈,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正确的,至少不至于错误,因为承受了太多,默默的不为人知的守护一个每天都要怀疑是否该守护的秘密,一份简单的病情报告,却因为一开始的隐藏成了他每时每刻的折磨,而之后一切都只是开始,所有的事情,自杀,失眠,情绪恶劣似乎都在提醒弗利一开始的决定是错误的,就是弗利的错误导致了后来的一切。
“我为什么不能说。”弗利坐在地上,深灰色短毛地毯上散落着一本又一本小说,阅读这些曾经读过的科幻小说是弗利被母亲吵醒后唯一能让他再次入睡的方法。
“她病了,你该带她治疗,不能任由她在家等…”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为了我好好活着,如果她想就该像个病人的样子好好养病。”
“她不是该像个病人的样子,她就是病着,你看不见吗?”
“我看不见,我还能做什么,我已经做了那么多了。”
“弗利,你让我失望。”
“你和我母亲说的话倒是一模一样。”
这是他和莎梅尔唯一一次争吵,不久后,弗利又一次想起这件事时,再也无法忍住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