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解释一通,他眉头皱得更厉害,浅色瞳孔里写满了不高兴,“你连我都没打动,强行煽情怎么打动观众?”
导演懂了,打圆场:“这点确实可有可无,改了吧。”
江聿闻言脸色稍微松弛了一点。
接着往下,女二和男二在浴池鸳鸯交颈的剧情简直让江聿脸沉到了谷底,指尖在剧本上重重点,唇瓣抿直了。
导演察言观色:“这段需要再推敲。”
编剧急得冒汗,她朝导演投去求助目光,感觉快哭了。
导演放下剧本,“一个半小时了,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下,半个小时后继续?”
大家得到解脱,快速撤离这个低气压的房间。
导演对江聿说:“小聿,抽烟去吗?”
江聿侧头看了一眼林绵,见她在玩手机小游戏,嘴角弯着一点浅浅的弧度,起身同导演往外走。
两人站在吸烟区,导演给江聿点烟,江聿咬着烟拒绝了,“不抽。”
导演拿不准江聿是不是还为剧本不高兴了。
好不容易拉来的投资,总不能打水漂,他语重心长地分析市场,劝慰江聿要想开些,“小聿啊,你别嫌我唠叨。”
江聿掀眸,睫毛随之抬起,深邃眼神看向导演。
“我们这行啊,拍吻戏或者稍微有点尺度的戏在所难免,我知道你不想让你大嫂落人口舌,但是……”
导演的话还没说完,江聿咬着烟似笑非笑,分辨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你继续说。”他摘下烟在指尖碾着玩。
导演顿了一下,严谨措辞,“但是做了这行为了艺术献身,没办法啊。”
江聿薄唇牵出弧度,他轻嗤一声,“这么伟大,那怎么不让你大嫂来拍?”
导演被噎得哑然,脸色也变得有些窘迫。
紧接着,江聿嗓音清冽冷漠,透着重重压迫感,“林绵签给你是来演戏的。”
潜台词也明显——他要罩着林绵。
“诚如你所说,如果不为艺术献身就火不了,那我偏要试试。”江聿浅色眼眸傲气凌人,“一部不行,我就投十部,投到火为止。”
“大不了,再开个公司亲自捧,你说呢?”江聿轻笑。
导演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手里的烟燃到了尾部,灼烧到了手指,他猛地回神,极其狼狈地将烟按灭。
猩红随着扬手一跃,消失在垃圾桶。
气氛陡然陷入沉默,他从不怀疑江聿能砸十部电影来捧林绵。
只是——
导演轻轻咳嗽两声,双手抄兜,试图说服江聿,“话是这么说,但观众爱看,总不能一点吻戏都不拍,这……”
着实让人为难。
江聿也不是不通情理,他轻挑薄唇,缓缓吐字,“张导你有办法的,对吧?”
他指尖拨弄着烟头,静静等着回答。
导演面犯难色,江聿将未点燃的烟随意丢进垃圾桶,徐徐开口,“待会让林律再追加一笔投资,张导不委屈了吧?”
张导只用了一秒时间,笑逐颜开。
别说少拍吻戏,他甚至可以把林绵当祖宗。
江聿扯了扯嘴角,率先离开了吸烟区,迎面碰见林绵站在墙边,嘴唇轻抿着,望着雪白的墙壁愣神,像是在等人。
江聿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站定,林绵先看见一双闯入视线的鞋尖,缓慢地抬起倦怠的眼睫。
“都听见了?”他先启唇。
林绵也没什么可隐藏的,她语调很轻,很执着:“江聿,我不拍吻戏的话,他们会觉着我耍大牌。”
她一个新人演员,若是不能真枪匹马上阵磨炼演技,后期怎么能在浪潮中站稳脚跟,当初《潮生》有一场落海的戏份,导演追求漂亮唯美的效果,她反复从悬崖落海十来次,戏过之后高烧了好几天,更别提吻戏了。
耍大牌或者找替身这种事情。
很敏感的。
更何况,人言可畏,白的都能传成黑的。
江聿沉默两秒,掀眸,浅色瞳孔递过来的眼神透着几分强势的警告。
“我怕天天看我太太和别的男人接吻会心梗。”